越往前走,道路越加开阔。
这时,常清静动了动长眉,微讶地发现,书院前者一截路竟然都是农田。时不时有农夫弯着腰冒着雨在田间耕作。
或许是看出了常清静的惊讶,全绍元笑着解释道:“据说这都是那位薛姑娘的意思。”
“哦,你不知道薛姑娘是吗?”细细地端详了一眼这少年,全绍元了然道,“这位薛姑娘,名薛芝桃,是太初学会的成员,更是宋先生的学生。”
全绍元他们三人来白鹭洲书院前,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对这些白鹭洲书院的轶事都如数家珍。
见这少年一路而来,寡言少语,垂着眼,面色苍白,料想他必定是因病性格沉闷,对这些事也不甚了解。
全绍元、黄星阑、丁嘉木三人交换了个眼神,看着常清静的目光多了点儿同情和怜惜。
“这洞庭湖附近的土地肥沃,薛姑娘心地善良,不忍这土地白白浪费,便和宋先生商量讲这些土地让出附近的百姓耕种。”
“听说,薛姑娘还说,这里有书院,人口多,日后商业农业都会发展起来的,还能带动这周边的……这周边的经济什么的?”
说起这些事,黄星阑笑容灿烂:“宋先生仁善,非但将自己的藏书尽数捐尽了藏书楼里,还自己出钱购买了一批书籍给家贫的学生用呢。”
“家贫的学生,还能凭借每旬的成绩考核领取赏钱,据说这叫助学金和奖学金。”
而且白鹭洲书院并不像其他书院一样,只重经文义理。更设有“格物堂”(实验室),供学子钻研这世间万物的变化,这万事万物的规律。宋先生还特地去请了一批算学大家,购置了一批算经供大家学习。
四人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一边往前走,脚步都不由加快了几分。
走过田埂,再往前就到了白鹭洲书院,一进书院,就能看到廊柱下刻着的书院规训。
“望诸生,辞受举止,皆浑厚质真,无浮华佻达之习”
“望诸生,专心致志,以浑厚质直之姿,为崇实务本之学”
“文行并修,明体达用,处为真儒”。
除此之外,还有些看上去有点儿格格不入的大白话,诸如“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之类的。
这一路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交谈着些什么。
再往前,就是那白玉广场和礼圣殿,以及礼圣殿前的三道剑意。
对自己留下的这三道剑意,常清静不是很感兴趣,低声请辞之后便下去了斋夫那儿报道。
原道堂内。
桃桃趴在桌上,痛苦地打了个哈欠。
自从当初和常清静决裂之后,她也就失去了跟着谢溅雪的意义,主动向谢溅雪辞别。
本来她打算是建成书院之后,就去找琼思姐姐的,奈何张琼思以为她一时半会儿归不了队,与小扬子、蛛娘天南海北地又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没办法,她只能暂且待在洞庭,将全身心都投入在了建设白鹭洲书院上。
虽然在宋先生建设书院的过程中,她提了不少建议,但书院建成后,她也必须得学习。
白鹭洲书院也按照学习进度的不同分了不同的班级,分别为上馆、中馆、下馆。而就她这学业水平,只能分在下馆。
低头默默地在稿纸上胡乱画了几笔好,好不容易快挨到下课了。突然,学院的张先生冷不防地走了进来,桃桃浑身一个激灵,手上的笔戳歪了,在纸上拉出一条粗重的墨痕来。
不过张先生却不是来主持纪律的,他身后竟然跟着个容貌陌生的白衣少年。
领着这少年走到台前,张先生这才停下了脚步,目光在原道堂内环顾了一圈:“这位是新拜入我们书院的同窗李寒宵李道友,分入了我们下馆中学习。”
“李道友,你上前来,与众人打个招呼。”
宁桃立刻就精神了,好奇地看着这抱着书的少年。
少年的上前一步,那浅色的眼眸在原道堂内扫了一圈,嗓音清冽如碎玉,复又垂下眼:“在下姓李,名寒宵,见过诸位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