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没有再看她,就凭这几句话他已经知晓,姬梦情已不畏死,甚至于是在求死…
“他一直在等你…”
云若口中的他,自然是躺在榻上的少年。
看到床榻之上已经完全没了气息的姬梦仇,姬梦情这才敛去了疯狂,脸上浮出了几许悲痛。
“仇…”
云若侧开了身子,让姬梦情靠近。姬梦情颤抖着指尖拂上了少年的脸颊,又轻轻地合下了他盈满黑雾的眼眸。
突然,大滴的泪珠从姬梦情眼里滚滚而下。姬梦情一件一件地剥开了自己的嫁衣,一件一件地披在了少年的身上:“仇…这件嫁衣上有每一个欺负过你的人的鲜血,你便安心的等着,姊姊做完想做的事,就来找你…”
姬梦情摘下了凤冠,脱去了贴身的衣服,甚至脱下了绣纹鸳鸯的喜鞋,就那么赤条条的持剑而立。
她也曾如此赤条条地从这个西厢房诞生到姬家,如今她又从这西厢房赤条条的走出,只是手中多了一把长剑。
“我还有些许事没做完,能否在等我片刻?”提剑走至厢房门口的姬梦情,满头的青丝披散在光洁的背脊,鬼牡珠聚起的黑雾绕在身周,更觉那若隐若现的酮体越发皎洁。
云若以沉默替代了回答,看着姬梦情飘然而出。
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当凌晨的第一抹初阳升起之时,云若推开了窗。
虽然早已预料窗外的模样,云若还是被眼前血腥至极的一幕震撼到了。
满眼的断肢残躯几乎铺满了整个姬贤庄,入目之内几乎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前院中央八具被剥去所有衣物的尸身,削了四肢,挖掉眼鼻,割去双耳,连牙唇都被敲得稀烂的“人棍”被围成一圈。这八人分别是她的六位哥哥,姬家家主和她那半日夫君钱长老。
从他们脸上残留的痛苦到扭曲的面庞来看,在他们死前想必受到了姬梦情的绝对关照。在他们身下流出的一大片血渍中,勾画出了“无梦”二字。
无姬无情无仇,剩下的不就只是个“梦”字,如今刻下无“梦”二字,至亲!至痛!何等绝望!
“她不会再回来了,你等不到她了。”不知何时小骷髅白离已经出了百纳阁,倚靠在了云若身边。
云若依旧沉默,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天空。
天色初明,日出月未落。
“其实她走时,你已经察觉了吧?你本就不想她再回来,否则你就不得不动手了对吧?”白离吸了吸鼻孔,满庄的阴气不但没让她觉得有任何不适,反而觉得很舒服。
云若摸了摸白离的脑袋,答非所问道:“太阳出来
之前,世间都像一个梦,唯有这月是真实的。太阳出来以后,世间都变得真实,唯有这月像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