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偌大的京城,每日都会发生,是很多平凡人的日常。
她追随他做了许多事,他却未曾陪她做过什么,哪怕……只是在京城任意一条寻常街头走上片刻。
李檄垂眸,又看到手中花瓣边缘枯萎的山栀。
为何会将这花拿来,无非是知晓她最是好哄,从来不与自己计较。
他是不是……一直在欺负她……
胸口愈发沉闷,李檄掀开帘子,恰好看到路畔商铺的窗上张贴了一封订婚书,原是售卖订婚事宜的铺子。
李檄轻敲车壁,马车随即停下,李檄来到店中,店中个货架前,竟站有不少人。
都是年轻的男女,相伴而来,挑选的甚是仔细。
李檄旁观这场景半晌,缓缓道:“订婚一事,大家都很注重吗?”
店铺老板甚奇的瞟了他一眼,这客官年纪不大,气度却甚是威严,再瞟了一眼门口立着的守卫,心思一转赔笑道:“那是自然,婚约本是大事,如今的订婚又恰好是两人传情达意好时机,自然半点不能懈怠,否则小娘子怪罪下来岂不是要坏事?”
此时店中,恰好有小娘子娇嗔埋怨相公:“你怎么挑的这个帖子,样式是前些年的,也太丑了些。”
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动了几分真气:“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用心在选?!”
另一侧,则是那少年小心翼翼,在低声赔礼解释。
李檄默然伫立,竟然真的有男子,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只是想博女子一笑。
他此时才发觉,原来女子是要哄的。
他从未想过哄姜诺开心。
因为……不需任何手段,只要他站在她面前,她眼眸便会亮起,唇角上扬。
他从来都无需刻意做何事,特意说何话。
……
多可笑,仗着她的爱意深,她的性子软,他便理所当然的开始忽视。
不用费心哄就轻易得来的笑,又怎会珍惜呢?
还好这几日朝廷事务不多,也能抽出时辰补偿于她。
李檄默了片刻,走向货架:“最好的订婚纸笺是哪种?”
那店主笑着张罗介绍:“客官,咱这儿有同心圆的,有燕双飞的,还有鸳鸯戏水的……”
李檄抽出一张纸笺,订婚宴本该是他用心之事,他却从未在意过。
诺诺是不是也曾来到过这店里,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精心挑选,自己却形单影只,独自幻想本该两个人共同完成的场景?
李檄摩挲着订婚纸笺。
这些时日国事繁多,若是能练字静心,定然对修心极有帮助,不若就练婚书罢了,一举两得未曾浪费光阴,到时将亲手所写的婚书交给诺诺,凭她再多狠话,再大火气,也尽然烟消云散了。
京郊官路尽头,篁竹遮掩的溪畔,春雨拂面,姜诺在六时的搀扶下走出马车,直接来到了京郊的善堂,此处是朝廷拨款建的几处院落,专门用来安置无人供养的孩童老人,如今陇地战乱,孩子随着父母逃亡,逃亡的路上,有不少人的父母遭了不测,善堂的几处院子几乎被陇地遗孤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