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游意接过合同,发现明显是拍下来再打印出来的,并不是原件,他浏览了一下,又递给宋浮云和宁劼,眉头皱得更紧:“阮鹏不是你舅舅吗?你哪里拿来的合同?”
“我妈房间里的啊。那天她突然说要找一根项链,我翻箱倒柜帮她找,就在抽屉下面发现了这个。”舒昀芮吐槽道,“最无语的是,我帮她找到了项链她又把项链给剪了,唉。”
宋浮云看完之后,抿抿唇,说:“以你舅舅名义注册的企业看时间是很多年前,舒总都还在的时候,这几年陆续跟天盛签的合同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
宁劼仔细看了看,说:“按道理阮鹏作为董事长兼控股股东的亲属,天盛不应该和他的企业之间有关联交易,我不知道总部那边是怎么同意这些合同通过的。天盛近年确实投资了生物医药行业,还和高校共建了一个实验室,需要不少设备,但阮家又不做这方面的生意,阮鹏哪来的渠道发展这种业务?”
“所以合理怀疑合同里写的都是虚假标的,交易并没有实际发生。”宋浮云说,“可能就是一种手段寻常的转移公司资产行为,不过也要有证据支持才能确定。”
舒游意把那些打印出来的合同收好,说:“要真是那样,阮雁那里有这些也正常,阮家想从天盛转移资产,只能借阮雁的手。”
“你们要什么证据?”舒昀芮犹豫了下,“我可以再回去找找。”
“你别添乱。”舒游意说,“现在还不知道你拍走这些有没有被发现。”
“当时房间就我一个人,肯定没人发现。”舒昀芮信心满满地说,“我没跟任何人说起过,我外公也不知道。”
“得实际查查到底有没有这笔业务。”宁劼一脸凝重地说,“但要真是虚构交易来转移资产,经手的肯定都是他们的人,不会让别人轻易查到,不好下手。”
舒游意从电脑文件夹里翻出每年存下来的天盛披露的财报,没看出明显问题,他又选了几个季度的财报发给丁白洲,说:“披露的财报看不太出来什么东西。”
宋浮云凑过来看了眼,说:“不是说上市公司财报也能造假吗?”
“美国对财报造假罚得很重,历史上造假的企业基本都破产了,天盛要是敢造假……”舒游意冷声道,“等着完蛋算了。”
宁劼也马上说:“造假不至于,业务应该确实是过了遍公司的账,但可能标的物并没有实际交给公司,这一块有人操纵,公司很多人都被蒙在鼓里。”
宋浮云点头:“有道理,但这种情况除非让警方介入,否则自己怎么可能调查?”
丁白洲分析了一下天盛那几个季度的财报,回复舒游意说没什么问题,舒游意暗暗松了口气,说:“都是凭空猜测,警方也不会随便介入。”
“这个事如果是真的……”舒昀芮小心翼翼地说,“会坐牢吗?”
“刑事方面可能涉嫌职务侵占和合同诈骗。”宋浮云说,“会坐牢。”
“我妈呢?”舒昀芮有点着急了,“我妈没签合同也会被牵连吗?”
宋浮云说:“转移走的钱不知道最后进了谁的口袋,要是你妈利用了她的职权转走这笔钱,钱最后也进了她的口袋,那她就涉嫌职务侵占。”
舒游意看出来舒昀芮虽然对阮雁有很多意见,但毕竟也是亲生母亲,感情是在的,舒昀芮咬咬牙,说:“是不是我去找证据证实这个事跟我妈没关系,她就没事了?”
“你妈现在的精神状况……”宋浮云委婉地说,“这种情况查到她也很难起诉她。”
舒游意沉着眼眸,说:“要是阮家真的在借阮雁之手转移天盛的资产,必然不会只靠这一件事,肯定还有别的途径。”
宁劼说:“我想办法找总部信得过的人调查一下,这事先烂在肚子里,都别轻举妄动。”
“我外公还是比较相信我的。”舒昀芮举手说,“我可以从我外公那里找点证据看看。”
舒游意对他的智商存疑:“你得了吧,你外公肯定知道你见过我。”
“那我也认识别的人!”舒昀芮哼了一声,“你别小看我!”
“你别把自己搭进去我都谢天谢地了。”舒游意无情地说,“这事你就别掺和了。”
“那那那……”舒昀芮一扯舒游意的西装袖子,“那我去帮忙查爸爸的死因总行了吧?”
舒游意倏地盯住他:“你……谁跟你说过这个事?”
当年舒昀芮懵懂无知,又被阮雁带在身边,应该对舒文扬死因有疑的事并不清楚,现在听他这么说,舒游意的心都狠狠跳了一下。
宁劼也惊住了,飞快看了眼门,幸好是关的,他赶紧去锁上了,低声问:“当时庄总助要离职的时候,我主动问他愿不愿意来华捷,跟他聊了两句,他隐晦地说起过那天的事,我这几年都不敢跟人多说多问,所以……舒总的死真的跟阮仲坤有关?”
宋浮云简单跟宁劼说了他们几年前的一些调查和推断,宁劼气得嘴唇都白了:“他们连这种事都敢做?!”
舒昀芮小声说:“我是听我妈和我外公说的一些话猜到的……
“你从他们那儿听来一些什么?”舒游意问。
“我妈说过找人换药,爸爸早年有心脏病,后来又查出来有冠心病,一直随身都带着药,但爸爸去世之前身上的药可能是被人换了。”舒昀芮飞快说道,“还有!那天早上我外公让我舅舅去过天盛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