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跟九杠上了?非要在尾巴上吊个九才觉得人生圆满是不是?”
轿车驶进机场,文心一手拿着电话,开门下车。
机场语音模模糊糊从对面听筒传来,魏淮洲眨眨眼,问他:“小炮仗,你在机场?”
“嗯。”文心单手拖着行李进入候机厅。
“今年米国那边公司有项目跟得紧,他们没办法回来,我妈让我去那边过年。”
“一整个寒假都不回来?”
“大概吧。”文心不想提这个,说起就觉心头烦躁。
敏感地察觉到他对这个话题的抗拒,魏淮洲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两个人天南地的聊了一会儿,直到文心准备过安检了,才相互道声再见。
挂掉电话,本来还企图在寒假时不时去骚扰一下男朋友的魏淮洲有气无力地嗷了一声,焉嗒嗒往沙发上倒过去。
一个假期都见不到啊……
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
程父在国外各地都有房产,其中就有米国的两套,一套跃层在市区,一套别墅在郊区,一般市区那套都是作工作太忙时的临时休息地点,常住的话都在郊区别墅。
文心现在要去的,就是那套别墅。
陌生的环境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所幸这个时间,该工作的都在工作,家里除了一堆佣人,就只有文母在了。
文心愿意来米国过年,对文母来说实实在在是个意外的惊喜。
文心不愿意扫她的兴,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也一直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大概越是临近过年,公司的收尾工作就月繁忙。
整个一个多星期里,程父和程嘉越早出晚归,除了应酬的时候,几乎腾不出时间正常吃饭。
再加上文心刻意的躲避,这么多天里,他和程嘉越愣是一面没见到。
但是再繁忙的工作,也总有闲下来的时候,文心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恰好在他回来时找到正当借口外出,或者是躲在房间。
于是,文心在落地米国十天后,终于在一个午后,跟程嘉越碰面了。
这天,程父再一次因为忙于工作忘记吃饭,文母干脆让保姆做好饭装好后亲自给他送去,偌大的别墅就只剩下文心一个人在家。
程嘉越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沙发上睡得正熟的文心。
黑色毛衣将他的皮肤衬得更白了些,一只脚耷拉在沙发边,露出骨骼分明的脚腕,另一只曲着置于沙发上,用看起来就不太舒服的姿势蜷缩着。
怀里还孩子气地抱着一只抱枕,十指相扣松松地环着,脑袋歪在沙发背上,将头发蹭得有些凌乱,加上他本来睡着时就会显得格外乖巧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个睡不饱的小朋友。
然而就是这个小朋友,躲他像是在躲什么霍乱病毒。
“大少爷……”年轻的女佣走过来这你想说什么,程嘉越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便识相地住了口。
程嘉越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她,挥手让她先离开,自己则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声地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算起来,他们是不是有快五年没见了?或者换句话说,文心已经有五年没有见到他了。
时间过去得太快,有的事被磨得褪了色,连原本的样子都快想不起来了,有的事却是一只被尘封在记忆里最珍而重之的小匣子,只想要起来了,随手去翻,每一件都是记忆犹新。
而他的小匣子里面,几乎每一件事,都有文心。
文心刚刚被他妈妈带着来家里时怯生生躲在文母背后探出一颗小脑袋偷看他的眼神,在学校遇见他时,会小声对同学说“这是我哥哥”,他同学聚会喝醉了回来,他瞒着文母程父,小心翼翼照顾他,还有他被头脑不清醒的他吓到时,瞪大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么看着他发起呆来,程嘉越一时失笑。
只是笑里藏着的苦涩,除了他,也没有没人知道了。
文心醒过来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