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稍稍有点哑,声音很轻。
她发现,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她的妈妈都还是没有明白,她们之间隔着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她直接绕过苏玲华,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去。
“桃桃!”苏玲华的声音再一次从她的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哽咽,“妈妈很想你……”
这样忽然的一句话,让谢桃瞬间停下了脚步,那双眼睛里顿时涌出泪花,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没有回头,只是动了动唇,但终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血缘真的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一种纽带,它能令所有经世事堆积起来的复杂情绪在顷刻间变得柔软如水。
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完完全全地去恨自己的母亲吗?
她没有办法。
说恨,她其实也没有恨,但是有些东西如同年深日久堆积起来的尘埃阵阵,永远停留在了那颗心里。
有风时,便扬尘而起。
无风时,便堆积成山。
她和她的妈妈之间,早就已经没有办法做一对彼此纯粹的母女了。
正如她之前说的那样。
她早已经找不到面对苏玲华的方法了,正如苏玲华也同样无法真正面对她一样。
血缘永远无法割舍,苏玲华永远是那位辛苦将谢桃生下来的母亲,而谢桃也同样记得她曾经对自己所有的好。
但这些,并不能是足够消解一切的解药。
有些事,她仍然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
谢桃头也不回地出了警察局,而她的背影看在苏玲华的眼里,渐渐的,再一次与一年前的那个冬夜里一去不返的瘦弱身影重合起来。
胸口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发疼,苏玲华抱紧双臂,泣不成声。
谢桃坐着公交车,回到了租住的小区。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膝盖上的伤口痛得她睡不着觉。
再加上今天见到了苏玲华,让她的心情变得尤其沉重,她捂紧被子闭着眼睛好一会儿,还是睁开了眼睛。
她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在点进那个空白头像的时候,她看见了昨天晚上他和她的聊天记录。
“卫韫”
当他发来这两个字的时候,谢桃就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
她语文成绩尤其一般,也找不到特别好的形容词,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只干巴巴地赞叹了一句:
“你的名字真好听!”
然后,她就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谢谢你,卫韫。”
看着这几条聊天记录的时候,谢桃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戳着屏幕开始打字:
“卫韫卫韫!”
他的回复总是很慢:
“何事”
谢桃又开始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