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当即握着铜佩,转身走进了屋里。
双推门随着他的掌风应声关上,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今日怎么这么晚?”他一壁往内室里走,一壁问道。
“……这又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谢桃的声音闷闷的。
“今天我又莫名其妙的,去了那个小酒馆……”
她问他,“小酒馆你记得吗?之前我告诉过你的。”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谢桃把自己今天在小酒馆里看到的,听到的,一股脑地都跟他说了。
她并不知道卫韫相不相信她说的这些,毕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信,这世上竟然真的有所谓的神明,术法,甚至是小酒馆那样神秘的地方。
她更不知道,就是连此刻和她正在说话的卫韫,其实和她根本不是一个时空的人。
而卫韫听了她说的这些话之后,双眉微拢。
他似乎记得之前她和他说起过,她的身上绑着的不属于她的命格,便是那个小酒馆里,唤作“老奚”的一个中年男子替她解除的。
而她口中的这个老奚,究竟是什么人?
若那里真的是一个讲求缘法的地方,那么他又为什么要主动找到谢桃,替她解开束缚在她身上的命格?
还是说,他或许……知道些什么,但并不愿对谢桃言明。
卫韫有一瞬觉得眼前的迷雾之间似乎显露出了一角模糊的轮廓,可那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线索。
他不在她的那个时空,更没有办法去查清那个所谓的神秘酒馆。
难道,他就只能坐以待毙?
卫韫垂眼,眸色晦暗。
既然对方的目的是他,那么一次不成,应当还会再来才是。
他绝不相信,他找不到丝毫破绽。
毕竟,这世间事,从来都不存在什么□□无缝。
“卫韫?卫韫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谢桃的声音将卫韫从思绪里带出,他回了神,便应声道,“怎么了?”
“我说我要做作业了……”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的,嘴里像是又在吃着什么东西。
谢桃说着,就把一堆作业从旁边的书包里拿出来。
“卫韫你说这些古人写诗就写诗嘛,为什么还要写什么赋,什么记,什么表,写那么一长串出来……今天老师说要把一整篇都背下来。”
她开始小声地抱怨,“我真的太难了……”
“难?”他在桌前坐下来,隔着一层浅纱帘,他望了一眼雕花窗棂外漫无边际的夜色,然后端起茶盏,浅抿一口。
“分明是笨,不必找借口。”他的语气很淡,仿佛是在陈述着一个他从来都深以为然的事实。
“……”
谢桃被哽住。
她想起他连《知论》那么厚一本书上的内容随便一处都知道在第几页,她瞬间想不出反驳的话了。
“你若是肯专注些,便不会觉得这是一桩难事了。”卫韫几乎是一针见血。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经清楚了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