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砚山上下来,谢桃当晚就生病了。
感冒发烧,脑子昏沉。
她去药店买了点药吃了,然后就裹着被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头发都被汗湿了。
半夜醒来。
她呆呆地睁着眼,周遭是一片昏暗。
白天回来的时候,她吃了药就躺下了,也忘了拉上窗帘。
此刻玻璃窗外有各色的灯影穿插闪过,像是不远处高楼大厦间流散出来的霓虹的光,映在她的窗前,如同琉璃般的色泽。
她躺在床上,甚至还能看见光影间细碎飘飞的雪花。
谢桃忽然想起今天上午,在砚山上的石亭里,忽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道神秘的光幕。
光幕之中,是他的容颜。
他从不轻易那样亲昵地唤她“桃桃”,而每次她听见他那么唤她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心跳加快。
胸腔里的那颗心,就好像是一个忽然不肯听话的孩子,任性地表露着所有的情绪,从不肯替她伪装。
在这世上,永远没有人可以真的习惯孤独。
所以谢桃在喜欢上他之后,就本能地想要汲取更多。
那是“喜欢”这种情绪所成就的贪婪,是所有人都无法避免的奢望。
她想见他。
这种愿望,从未如此迫切。
可他们之间,并非只是寻常的分隔两地那么简单。
他们隔着的,是两个时空。
那么遥远的距离,是谢桃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用双腿去跨越的鸿沟。
可是,她要怎么办呢?
眼尾流淌下来两行眼泪,谢桃吸了吸鼻子,看着玻璃窗外的时候,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已经看不太真切折射在窗上的灯光,也看不清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
谢桃揉了揉眼睛,按亮了灯,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按亮屏幕的时候,她看见那张被她设为壁纸的画像时,眼神闪了闪。
点开微信,她的手指在“视频通话”的选项犹豫了好久,还是按了一下。
卫韫躺在床榻上,在听见星盘转动的声音时,他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拿起枕边的铜佩时,他在光幕里看见了一张苍白的面庞。
他眉头一皱,“你这是怎么了?”
“感冒了……”
谢桃的声音小小的,有气无力。
卫韫知道她口中的感冒便是伤寒的意思,便道,“可吃过药了?”
“嗯……吃了。”谢桃说着,咳了一声。
“何时吃的?”卫韫问。
“就,下午啊。”
谢桃裹紧了被子,几乎是他问一句,她就乖乖地回答。
“若是还不见好,便去……”
卫韫斟酌了一下,想起了她那边看病问诊的地方,“便去医院,可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