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来了一位表小姐,姓谢。
这件事传遍了郢都。
这可是一件稀罕事。
谁不知道,如今的国师大人卫韫府里一个女婢也没有,即便这位国师如今已经是二十二岁的年纪,身边却始终连个侍妾也无。
市井里还曾传言说,那国师府,便是一光棍庙。
甚至还有传言说,国师卫韫或有断袖之癖。
而现在,这“和尚庙”里却忽然多出了一位女客,这怎能不引起大家的议论?
便是禁宫里,也有了些传言。
大家都在猜测着,这位国师府的表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物?
表小姐他们是见不到,但也有人时常在郢都的长街上,瞧见国师府的卫伯带着人忙忙碌碌地置办起女儿家要用的物件啊,首饰啊,衣裳啊,甚至还有些好吃的,好玩儿的,都备上了。
于是许多人都猜测着,看来这位国师大人,对这位表小姐,倒是十分重视。
这天,卫伯买了东西,急匆匆地就赶回了国师府。
把买来的零嘴儿给谢桃摆了一桌,又把时下那些世家贵女们爱玩儿的物件儿都给她拿了出来,连小孩儿的拨浪鼓都没落下。
“……”
但谢桃还是拿着拨浪鼓摇了两下。
看见卫伯笑得眼睛眯起来,白胡子发颤,她也跟着干笑。
这个屋子是卫韫嘱咐卫伯收拾出来的,卫伯收拾得很妥当,不同于国师府其它屋子的简单陈设,纱幔重重,靠着墙的架子上放着的琉璃瓶里还插着孔雀的翎羽,墙上挂着的画也都是他从府库里一件件挑出来的经由名士之手描画而成的各种仙女图。
甚至连屋里摆着的花,都是卫伯精心挑的名贵品种。
更不必说那香炉里点的香,更是尤其珍贵。
“卫伯,你会不会买太多了?”谢桃啃着一块糕点,小心翼翼地问。
卫伯笑得仍旧憨憨的,“小姐不用担心,置办这些,花不了几个钱!”
正说着话,门外却忽然来了一个锦衣公子。
那人大冬天的手里还拿着一把玉骨扇,一身天青色的衣袍,眼瞳温润,唇畔含笑。
“老奴见过世子爷。”卫伯一见来人,便连忙恭敬地行了礼。
来人,正是齐霁。
齐霁也是听闻了外头那国师府表小姐的传闻,才来这儿一探究竟的。
卫敬自然是拦不住他的,想来,他此刻应该已经去书房请卫韫了罢?
齐霁含着笑,踏进门槛里,对上谢桃那双好奇的杏眼时,他也在仔细打量着这位时下正处于议论中心的国师府新来的表姑娘。
“你便是延尘的那位小表妹?”齐霁分毫不见外,径自走过来,对卫伯点了点头,而后便在谢桃的对面坐了下来。
“延尘?”谢桃有点没反应过来。
齐霁挑眉,道,“延尘是卫韫的字,怎么?你这位小表妹竟是不知?”
谢桃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卫韫还有个字。
她默念了一下“延尘”二字,好像还挺好听的。
“小表妹是哪里人?”齐霁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喂进嘴里,问道。
“晔城。”
谢桃答了一句。
这两天,卫韫已经让她把这个表小姐的身份背景全都背熟了,现在她都已经能够对答如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