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妹不知?”
齐霁见谢桃面露惊愕,他便摇了摇头,笑叹,“孙御史可是好几日前就向陛下请了旨。”
谢桃捧着茶盏,垂着眼帘,半晌都没有说话。
齐霁见她这副模样,心下便好似更确信了些什么,他始终注意着她的神情变化,片刻后方才悠悠道,“但延尘拒绝了。”
果然,一听他这话,谢桃便又抬起了头,望着他。
“真的吗?”
谢桃眼睛亮了亮,但她像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又连忙问,“那,那他拒绝了,皇上有没有生气?”
“放心,陛下并未发怒,毕竟延尘也是国师,深受倚重,陛下哪里会因为此事便惩治他。”齐霁喝着茶,缓缓说道。
只是片刻后,他又抬眼轻瞥了坐在对面的小姑娘一眼,忽而道,“只是可惜了那位孙小姐对延尘的一片痴心,我听人说,她是求了孙御史许久,孙御史方才厚着脸皮去替自己的嫡女求这门姻缘……岂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那孙小姐生得也是闭月羞花之姿,经此一事,却是成了郢都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谢桃闻言,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表妹看起来,有些过分关心延尘的姻缘了。”齐霁忽然又说了一句。
谢桃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瞳,手指扣着茶盏的杯壁,也不知看到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延尘如今已二十有二,是该娶妻的年纪了,即便是走了个孙小姐,明日也会再来一个王小姐,李小姐……这一个他不喜欢,日后总会遇上那么一个喜欢的吧?”
齐霁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连遇上好几个喜欢的也说不一定……”
“他才不会!”
谢桃下意识地反驳。
齐霁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小表妹何出此言啊?”
他继续说,“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
谢桃瞪着他,不再说话了。
齐霁看着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姑娘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显然是被他说的话给气到了,齐霁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连忙说,“表妹可千万莫要与我生气,”
他将自己随身系在腰间鞶带上的皮质袋子里由牛皮纸包裹着的一张糖饼递给了她,“我啊,方才不过是说笑,逗你罢了。”
谢桃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迟迟没有去接。
“小表妹不吃可是要后悔的,这糖饼可是极难得的,除了我南平侯府的后厨,这世上可就再也寻不到了。”齐霁将牛皮纸展开一些,露出半块沾了糖霜的饼。
那糖霜就像是细碎的雪花似的,簌簌地铺散在了一块外表焦黄的薄饼上,上头还有一颗颗的白芝麻。
好像……闻着就挺香的?
谢桃有点迟疑了。
最终,她还是没有抵住诱惑,伸手去接了。
她只低头咬了一口,外表酥脆,里头有着桂花蜜的味道,像是还有别的叫不上来名字的清甜香味,带着果香的酸甜糖稀裹在里头,外头又是细碎的糖霜,芝麻极香,甜而不腻。
谢桃的眼睛里流出惊喜的光芒。
“如何?”齐霁笑着看她。
谢桃咬着饼,说话的声音有点模糊,“好吃……”
齐霁闻言,眉眼微扬,颇有些得意,“我郢都老饕可不是浪得虚名,我这张嘴吃过的美食啊,那必得是实打实的好吃才行。”
身为南平侯府的世子,他却活得像是一个不羁的浪荡子。
这郢都无人不知,南平侯府的世子空有其书画之才,却是个无心功名,一心追求玩乐的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