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韫捏着信纸,神情变得有点怪异。
这一天,两个人都在期待着夜晚的降临,仿佛时间从未流逝得如此缓慢过。
天色终于渐渐昏暗的时候,城中各处已点上了橙黄的灯火。
卫韫没有坐马车,反是骑着马,带着卫敬与数十个侍卫一同前往城外的云丰河畔。
方至离云丰河码头不远处的山丘上,卫韫便瞧见了那一艘在雾霭微沉的云丰河上缓缓而来的大船。
船上的灯火如豆,一点点的,远远望去,便更似散落的天星一般,映照在水声微澜的河面。
“大人,勾英光带着人上船了。”卫敬匆匆走来,低声说道。
卫韫轻轻颔首,嗓音清冽微冷,“带几个水性好的,先靠近船周探查一番,不可打草惊蛇。”
“是。”
卫敬应声,连忙转身下去安排了。
夜风吹拂着卫韫的衣袂翻飞摇曳,丝丝缕缕的凉意灌进他宽大的袖口里,将衣袖也吹得猎猎作响。
而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远处在渐渐深沉的夜幕下点了朦胧灯火的云丰码头。
不久之后,卫敬便回来了。
“大人,船上守着的人大约有百人左右,而那艘船的吃水线也极重。”卫敬简短地将派出去的人所说的话劝都告知了卫韫。
而后又将船上那些人守着的大致位置都给卫韫描述了一遍。
“竟要这么多人押送。”
卫韫闻言,嗤笑了一声,而后便偏头看向卫敬,只道一声,“去罢。”
卫敬当即领命。
周遭的二十个侍卫连同那卫十一,都连忙拱手对卫韫行了礼,一同跟着卫韫迅速往码头那边去了。
二十人敌这百人,足够了。
不消片刻,那船上便传来各种杂乱的声响。
人的惨叫声,惊呼声,刀剑相接声,甚至是重物坠落在水里的声音,层出不穷。
一盏茶的功夫,码头周遭终于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卫韫步上染着淋漓鲜血的甲板时,正逢卫敬押着那勾英光从船舱里出来。
“大人,除勾英光外,还有此人。”
卫敬偏头看向那边被卫十一用长剑贴着喉咙押出来的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
“国师大人?”
勾英光在看见卫韫之时,瞳孔微缩,便是连下巴上半短不长的黑色胡须都抖了一下,但他还是佯装镇定,“国师大人这是做什么?”
“应当是我问勾先生你深夜在此是要做什么罢?”
卫韫站在那儿,唇角分明是勾着的,但他的眉眼间却都似泛着霜雪般的寒凉之色。
彼时,有侍卫从船舱中鱼贯而出。
其中有人禀报道,“大人,船舱中的暗室里关押着一百多名女子,其中还有半数是……孩童。”
除了十几岁的女子,竟还有许多年纪尚小的孩童,且有男有女。
这些人像是牲畜一般被关在一间狭小的暗室里,每一个人身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甚至还有锁着脖子的铁链,而铁链的尽头则是船舱墙壁上的铁质挂钩。
他们都是要被送进浓月楼里的。
将会作为太子手里一颗颗渺小的棋子,成为拉拢各路权重之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