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承载了大周几代王朝的禁宫,在此时,终是化作了无间炼狱。
卫韫一步步地踏上染血的台阶,而信王就站在最高处。
见卫韫提剑前来,信王脸色铁青,直接夺过身旁那人手里的长弓,在他身后抽出一支长箭来,搭在弓弦上,锋利的箭尖对准了一步步走上来的卫韫。
可惜,□□到底是比不过子弹的速度。
在那利箭袭来的刹那,卫韫提剑抵挡,剑身直接破开长箭,将其劈成两段。
在卫韫回来的当日,年继堂便出现了。
他想将邵俊康带回第三时空,却被卫韫拦下了。
“既然第三时空不打算杀了他,那么我便没有再让他活着离开这里的道理。”卫韫对于此人,早已容忍过一次。
这一回,他再不会放过邵俊康。
年继堂微胖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挣扎,半晌才说,“那个……卫大人,这事儿跟我老大没关系,跟我也没关系,我也刚被放出来……”
他想解释的话又很多,但这会儿一着急,反倒是说不出什么了。
“人留下,你走便是。”卫韫的态度仍旧很强硬。
“……行。”年继堂挠了挠后脑勺,脑瓜转了转,连回去要找的理由都想好了。
反正,邵俊康这玩意是一定得死了,死在谁手里也没差。
而那个光头佬的事情败露,已经从局长的位置上滚下来了,现在已经被押回神界问罪了。
这会儿在第三时空,他的老大才是官职最大的那一个。
于是年继堂当即挺直腰板儿便走了。
没有了邵俊康,信王要想杀卫韫,便不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说到底,也是邵俊康虽会制造枪支,但使用起枪支来,却仍是个愣头青,先后暗杀卫韫两次也始终没个准头,竟都未能打在要害处。
一夜流血,伏尸百里。
整个禁宫,都几乎快成为一座血城。
而这一夜,身在另一个时空的谢桃自从半夜惊醒之后,便再未入睡过。
她的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后来,她穿着单薄的睡衣,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一片笼罩在小花园上方的漆黑天幕,手里一直握着她的手机。
她就那么站了一整夜。
直到东方既白,漆黑的天幕被撕裂开来一个口子,露出青白的颜色时,万里天光下坠,落入了大周禁宫的每一个角落。
血液流淌,尸横遍地。
信王,败了。
传闻中一直被卫韫掌握在手里的骁骑军,也终于在这一夜露了真容。
轻骑入城,悄无声息。
仅仅只有千人,却每一个都身怀超乎常人的气力与武功,于是便是在两方对峙时,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卫韫还是赢了信王。
而被信王悄悄调遣至郢都外的大军,都被太傅许地安及时调遣回来的军队给拦在了城门之外。
两军相持,谁都未曾轻举妄动。
于是事情便超乎了信王的谋算,他等的自己人,终究还是未能入城。
天色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明明仅仅只是九月,可这天的清晨,却拢着一层朦胧的寒雾。
信王被打入了大牢之中,暂待发落。
启和帝当日见情势终于定了下来,这位尚在病中,却仍不忘坚持服食丹药的帝王,脑中紧绷了两天两夜的那根弦松懈下来,便又一次病倒。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抓着那个从来都被他轻看,被他漠视,却在生死危机的时刻,选择陪在他身旁,帮他抵挡守在外面那来势汹汹的尤皇后的女儿——和毓公主的手,命她赐尤氏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