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与精灵族长相认,年年就不好意思享受卢娜小姐姐的“服侍”了。族长也理解年年的拘束和尴尬,除了最开始为年年的伤口涂抹了些不知名油膏以外,剩下的时间就袖手站在一旁,轻声软语地指挥另外三位侍女忙碌,最多帮忙递个东西。年年没有继续问族长现在在教皇厅里是什么身份,只要知道族长如今仍然是自愿且自由的,就算是圆满完成了恩古斯交给她的使命。她原本以为这准备工作不过就是沐浴熏香,再提点她一些礼仪和注意事项,结果没想到这四位小姐姐看起来真的要陪伴她到明天早上。等到卢娜为她涂抹的油膏晾干,在伤口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油膜,另三位小姐姐也完成了对她身体各处尺寸的测量工作,将百无聊赖的年年扶进了浴池里。一开始,年年对坦诚相见这件事其实还是有些羞涩的——毕竟如此“赤”诚的人就她一个,不过等到她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年年再次看向那些被码放整齐的瓶瓶罐罐:“之后该不会还有个虚弱期吧?”“自然不会,一旦你体内的黑暗力量被压缩禁锢住,”卢娜稍稍用力,按住年年的右手手腕,月灵弓的印记突然一烫,“精灵族的力量会重新主导你的身体,让那两种对立的力量保持平衡。”年年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看那三个雕像般的侍女,反手抓住卢娜缩回的手指,在她平静的目光中,情真意切又意味深长地道:“卢娜小姐姐,您可一定要对我负责啊。”年年不是蠢人,不知道活了多久的精灵族长更不单纯,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任由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年年并不是很担忧自己的性命,虽然自家族长明明知道很多内情,却拖到最后不可回旋的时刻才告诉自己,还不把话说全。那折腾了三遍的体质调制肯定有削弱作用,不过到底是为了在净化仪式中保护自己,还是为了方便让他人控制,年年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她思来想去,假如,明天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也就只能是在那个净化仪式的过程中,针对的目标十有就是教皇本人。年年总觉得自家族长在这净化仪式上太用心了,哪怕她是恩古斯的弟子,好像也不值得让一族之长倾注这么多心力来保全。而且看族长在教皇厅来去自如通行无阻的样子,还能得到大主教级别的消息,直接去暗算教皇好像也不难?不过再怎么盘算,年年也只能无奈地承认,这种终极boss级别的争斗她实在无能为力,一力降十会的道理到哪里都不会出错。年年很有自知之明地把自己继续定位在一盘菜上,至于最后下箸的人是谁,她拭目以待。换一个乐观点的心态,能亲身介入这么刺激的场面,年年给自己的幸运值打了个满分,顺便期待一下大难不死的后福。窗外夜色如墨,室内烛火摇曳,悄无声息,她安静地看着卢娜以自己手腕处月灵弓的印记为中心,用指尖描绘下遍布手臂的复杂花纹。花纹从手背一路向上蔓延,覆盖了肩膀,延伸向锁骨和前胸,落笔于心脏的位置,温和的浅绿色光芒霎那间闪现,花纹随之消失,隐入皮肤。年年的职业不是生命祭司,不需要学习欧甘树文和卢恩符文,但仅仅凭借她对迪昂的熟识,也认得出这些花纹里隐含着大量的信息。不知为何,在花纹消失的瞬间,年年觉得自己对卢娜多了一种超越理智的信任,深埋于意识的问号依然存在,却被另一种出自本能般的服从所镇压。年年好奇地活动着右手,凑近双眼,仔细观察自己的皮肤,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如果她是个npc,此时应该已经被改写了数据,变成了精灵族长分身一般的存在。这就是精灵族长能够在教皇厅里自由行动的秘密吗?哪怕是玩家,这具由数据构造的身体也会受到影响,也就是自己刚刚隐约感受到的“本能”。跳过意识的识别,直接修改躯体的行为数据,多亏她是个另类的数据意识体,才捕捉到一丝痕迹,并立刻警醒,分析出了状况。年年看不出个所以然,放下手臂,看向神色自若的卢娜,满眼都是求知欲。用求知欲扫描着卢娜的表情,年年有些心凉。脸色红润依旧,丝毫不见疲色,也就是说,这让自己惊骇无比的技能,对精灵族长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这是我对你的保护。”卢娜柔声道,年年眼里的求知欲和好奇立时退去,变成了全然的信赖,丝毫不觉得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另三位侍女从静立状态退出,在卢娜的指挥下扶起年年,取出两张长方形宽大又轻薄的纯白色布片,并在布片的四分之一处折叠。折叠后的布片刚好是年年颈部到脚踝的长度,两张布片一前一后遮住身体,年年依照卢娜的指示平举双臂,侍女用金饰在肩膀、上臂、手肘、手腕四处固定住两张布片。用丝绸细带束紧腰部,年年放下双臂,两张布片就成了一身长裙,被折叠的那四分之一给长裙的上半身多加了一层,盖住前胸和后背。侍女们继续给这身简单的长裙增加腰部的装饰,年年背对卢娜,望向窗外的朝霞。一边放纵“本能”对卢娜的信任和服从,一边冷静地分析各种可能性,年年一心多用,顺便替自己默哀。她好像知道精灵族长要做什么了。要死,绝对要死。整理好衣饰,梳好头发,年年正在思索下一步要被怎么折腾,耳边响起了规律的敲门声。卢娜示意另一位侍女拉开门,金灿灿的亮光从走廊里洒向室内,门口站着十几个人,身着紫色华服的主教看向穿戴整齐的年年。“教皇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