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多少。”
藏九条件反射般挺直了腰,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一笔戳向是岁的脸,咬牙:“站着别动,我给你点个美人痣!”
“哈哈,”是岁心情舒畅地笑出了声,“看来我当年给你留下的心理阴影可是不小啊,小师弟。”
藏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环顾四周换了话题:“乱得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咱们这边就要有伤亡了。”
本来这次被是岁叫来的行会玩家就不多,哪怕是加上「天工坊」和「风雅存」的人,也是远远不及这所学院里的学生数量的。
“嗯,肯定会有伤亡的,”是岁看向大礼堂旁边的那栋建筑,“韶舞跟我说,她那边的作战目标就是同归于尽。”
藏九轻轻嗯了一声,韶舞那边是牵制圣堂学院教职工的陷阱,不仅有她「风雅存」的全部成员,还抽调了另外两个行会里的不少高级玩家。
“准备暴露缺口,开始赶羊。”是岁说着,抬手对着附近楼顶的射艺同门比划了个手势。
那位射艺同门立刻转身从一旁的墨家弟子腰间抢来一支尾部臃肿、像是根铁标枪一样的长长箭矢,搭在弦上。
刺耳的吱扭一声,又一朵看不见颜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响,分散在圣堂学院各处的攻击顿时猛烈起来。
乐艺玩家们的破阵曲惊破云霄,不同的乐器合为一处,与陡然升腾的人声混杂起来,犹如金戈铿锵,铁蹄阵阵。
原本躲在角落里猥琐放火兼制造小型地震的明堂玩家们纷纷冲入光天化日之下,罗盘在半空中以五行结阵,不约而同地挥霍干净自己的法力,五色雷霆自阵中蜿蜒而出,将周遭的树木房屋和个别倒霉蛋们尽数轰得粉碎。
被卷入雷霆边缘的盖亚大陆玩家震惊地发现,他们赖以为生的各系魔法元素也被清洗一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华夏玩家们人手一坨铁疙瘩,凶神恶煞地向自己这些羸弱的法师们扑来。
明堂玩家们虽然没了法力,但是还有罗盘当武器,一个个抓着那些手握法杖不知所措的圣法师肉搏起来。
接二连三的五行联阵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席卷了小半个北边校区,将盖亚大陆玩家们向南压去。
墨门玩家也不甘落后,「行天下」里的墨侠一支纷纷手起刀落,步法为引,刀芒为导,用各式刀法拍着敌人的后腰和胸脯,不着痕迹地驱赶着人群。
位于高处的玉皇书院射艺一支玩家也连绵成了一阵箭雨,颇有点敌我不分一视同仁的架势,出手之狠,逼得某些心存侥幸的在校生不得不退,并把心里那点模糊的意识也抹了个干净。
横的怕不要命的,不管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华夏玩家在发什么疯,他们还是先撤退的好。
早早被埋在地下的机关陷阱接连露出獠牙,墨匠玩家也耗光了气力值,再也指挥不动更多的机关,但也气势不减地抡起了刀,与同门齐进退,将被驱赶到南侧校区的学生们的活动空间再次压缩。
压制得越凶狠,反弹也就越剧烈,玩家退场时的白光在双方阵营里连连闪烁,只不过是岁这方的损失少一些,而对方的损失却翻了倍。
是岁提起了心,藏九也明白他此时的紧张心情,自觉地承担了护卫工作。
南侧,是学生们的宿舍楼,也是他们的复活点。
那些被清理回复活点的玩家们,是会灰溜溜地躲走,还是会越挫越勇呢?
要知道,这次被调来远征的华夏玩家们的复活点,最近的也在北台城,死回去一个,这里就少一个战斗力,人数只会越来越少。
所以才要用眼前这种仿佛不要命一般的疯狂进攻打击掉这些新入游戏不久的学生仔们的斗志,让他们不敢再正面迎战。
把盖亚大陆的玩家们向南侧驱赶,有风险,但也有好处。
风险,就是对方可能会利用复活点形成一个消耗进攻方实力的堡垒;
好处,就是避免了复活后的学院玩家从侧方或者后方包围住华夏玩家的队伍。
毕竟,前后夹击这种简单的战术是个人就知道,若是当盖亚大陆的玩家们从复活点走出来,看到战场的另一端有己方同胞仍在反抗,都不用再多思考,围起来打就是了。
宁愿把己方的全部火力消耗在一个极小的点上,也不能给对手分散己方注意力的机会,这便是选择向南压制的理由。
是岁忽得转头看了看大礼堂的方向,藏九知道,他是在看那个困住教职工的陷阱是否安好,否则若是在这个关头让那些实力不俗的教师们冲出来,他们今天的行动就功亏一篑了。
“孤注一掷!”
是岁扬声喊道,玉埙放在唇边,尖锐到有些刺耳的破阵曲穿透战场,最后的信号到来了。
神农谷出品,按人头分发下去的丹药一颗颗地从瓷瓶滚进玩家们的嘴里,单一的五行联阵再次相连,遮天蔽日,五色雷霆似浪潮滚滚,承受不住威压的罗盘与玩家本体也在雷霆中粉身碎骨。
最后的百余架机关木甲云雀如乌云压顶,肚子里的雷火蛋和被炸开的碎片像是冰雹一样落到敌方的头上。
射艺一支的玩家们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以身为箭,如流星坠地般砸向对方的人群里。
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失去了战斗力的和尚且没来得及发挥作用的刀客剑客一起气势汹汹地向前冲杀,个个面目狰狞,像是罗刹恶鬼。
罗刹恶鬼之中,一尊人面鱼身、脚踏赤蛇、耳佩青蛇的神像矗立天地,见到那尊玄冥神像,藏九哈哈大笑着收了笔,潇洒地一甩手,看着是岁拱手道:
“我们这几个书艺的羸弱儒生就去配合三尺水的降神了,师兄,泰山顶玉皇书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