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累了咱们就不练了,休息就是,在这胡说什么。”姜洛仪嗔道,将他手中的笔夺了出来,“这么多年来,父王与母妃就你一个孩子,能不喜欢你吗?”
“那钧儿睡了。”他仍是赌气,“钧儿不等父王了。”
“好好好。”姜洛仪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钧儿先睡,母妃等下就去说说父王,让他明日早些回来,咱们一家人吃个饭,好不好?”
“好吧。”
他整个人窝进了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那你们不许吵架哦。”
“你父王和母妃何时吵过架。”她笑着给他掖了掖被子,“乖,好好睡觉,母妃明日再来陪你。”
她轻轻关上沈行钧屋子的门,独自走回自己房中等候,待月上中天,附近寺庙里子时的钟声敲过三下,她终于等到沈靖言沾着一身血腥气,满是疲惫地归了府。
“靖言。”她有些担忧的迎上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父皇剩不了几个月的寿命了。”沈靖言坐在椅子上,将她端来的热茶一饮而尽,“夺位凶险,此后本王若是迟迟不归,你自行歇息便是。”
“钧儿闹着要父王呢。”姜洛仪也跟着坐在他身边,“明日是孩子的生辰,你稍微歇一歇,早些回来一个时辰可好?”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出意料,沈靖言皱了皱眉,将茶杯重重摔在地上,“他都多大了,能不能懂点事,谁家世子还成天闹着要大人陪?本王忙前忙后,还不是给他谋前程!”
他说话声音很大,看着愈发陌生的夫君,姜洛仪神色微微一滞,指尖不知何时掐上了掌心。
“……靖言。”她出声唤道,“自你夺位以来,我亲眼看着你越来越疲惫,脾气也越来越大,手下的尸体更是堆积如山,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我们不做了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就如以前一样,好好生活……”
“够了。”他冷冷打断了她,“本王既然做了,就必然要坐上那龙椅,不破不立,向死方有生!”
“靖言……”
“本王很累,不想再争执了。”他蹙着眉起了身,“你莫不是怕本王做了皇帝,要纳一群妃子进来?这么多年本王对你始终如一,你不用作这些莫须有的猜忌。”
“我从没有这样想过!”被这般揣测,姜洛仪也有些生气,“我当然是相信你,是相信我们的感情的!”
“你自己睡吧,本王睡书房。”
没有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房门被重重关上,看着那一地的茶杯碎片,姜洛仪缓缓蹲下去收拾,白嫩的手指很快被那尖锐的碎片刺破,她的眼泪也随之落在地上。
他是一个好夫君,与她成婚这么多年,对她一心一意,也未缺席过钧儿每一天的成长,从没有什么时候像如今这段时间一般,与她频繁地争吵,更对钧儿不闻不问。
他变得好陌生。
翌日,她醒来时,府里早就不见了他的人影,她按惯例进宫请安,当日她有些不舒服,更衣回来之时,她听到了几乎让她五雷轰顶的话。
“宣王近日势头过猛,又是嫡子,若再不动手,怕是要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