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弹到袖子上,把皮衣烧了个洞,她歪着脑袋,平静的说:“车祸。”
深吸一滞。
“咱俩命中相克。你说如果我要是不来这,我妈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就不会死。”她看着他说,面色平静,却挡不住声音颤抖,“可三年前你爸拿我妈来威胁我!”
这就是她矛盾的点。
她恨周秉白,但周秉白死了。
知道宁善贞的死和周柏寒没关系,但她需要发泄。
眼泪随之掉落,脖子处青筋暴起,她看他的眼神像仇人一样。
哆嗦地从包里掏出益达盒子,倒出一块白色扁平状的‘口香糖’。
周柏寒一眼看出那不是口香糖:“换药了吗。”
“知道为什么不用之前的盒子装吗。”她自问自答,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咽下去,“因为严重换药了,那个盒子太小也装了几片。”
这一刻,周柏寒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击溃。
他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是怎么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是啊。
如果不来这,宁善贞就不会死。
是他间接导致的车祸。
小时候没保护住曾婉,长大了又没保护好自己爱的人。
他此刻才明白。
凡是和自己接触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他们也不是命中相克,是他的问题,他是扫把星。
巷子里没有光,今晚月亮藏在云后,连月光也看不到。
但他们离的近,可以看清彼此。
陈季深吸一口气,靠墙慢慢蹲下去,头埋起来。
刚触碰的手伸出又缩回,他质问自己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去抱她。
现在既不是坦荡的朋友,也不是敞亮的爱人,只能说是认识的人。
“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辩解,我认,周秉白做的事你可以全部算在我头上,报复也好,不再,联系也好,我都认。”
那句‘不再联系’是他下定很大决心才说出口:“但在这一切之前,我会带你回家。”
陈季站起身,腿蹲的有些麻,手机不小心按到,屏幕突然亮起刺眼。
“现在对我来说在哪都一样,何况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陈季。”他小心翼翼的叫她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第一次爱人会变得这么糟糕。”
“这是我意料之中的结果。”
“如果你在这里过的快乐的话,就离我远些吧,越远越好。”他垂下头,轻笑,“因为我这人,确实有点晦气。”
这次生病以后她变得很爱哭。
情绪敏感,白天是脆弱的保护色,只要其到了晚上,噩梦缠身,病发时用自残的同感让自己清醒过来。
精神和□□的双重折磨。
破碎,拼凑,再破碎,再拼凑……
尤其宁善贞去世的那几个月,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自残的伤口次次划在手腕,又次次因为周柏寒而下不去狠手。
从生疏到用牙咬着纱布熟练包扎,愈合的伤口会留着棕色的印子,白皙的手臂看着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