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下意识偏头看向身边,用膳时下意识等他布膳,夜寒时下意识想念那个温暖怀抱,如此,如此
自信寄出?之后,安若便在想,若他无事便罢,可若他果真出?了事,她要如何做,是执着守着遥祝安好,而?后惦念一生。或是遵循心意,哪怕明知她就算回去?也并不能做些什么,但亲眼看见他安好与否,便余生无憾,
等待的日子里,她不停自问,也隐隐已有倾向,
当?回信终于到时,安若蓦地睁眸,一一将盖子合上,转而?步至窗前,自信鸽腿上解下信件,就着灯光与明月,展开信,逐字阅之,
当?那一行写着“天子伤势恶化,时有昏迷,已暂不临朝”的字眼闯入眼帘时,心中?蓦地一窒,整个人都摇晃了下,头中?一片空白,
破伤风三?个大字强势闯入脑海,犹如彻骨的寒冰兜头泼下,呼吸骤停,心痛难当?。她却咬紧舌尖强拉心神,头中?嗡鸣着,轻颤着捏着信的指尖冰冷彻骨,
在没?有疫苗的古代,得了破伤风,唯有等死一途!
而?仙阆距元京千里远,便她策马疾驰最快也得七八日,且若果真如她猜测是破伤风,便她能到他面前,却也什么都做不了,可若叫她明知他有性命之危而?什么也不做,她待不了,等不了,也做不到!
若彼此安好也还罢了,可在正情深时知他或危在旦夕,试问谁还能保持冷静。
生死攸关面前,一切挣扎顾虑都已不值一提,既已下定?决心,哪怕此行只是徒劳,安若亦再未有半分迟疑,身体仿佛涌入无限气力,她大步转身绕过书架,将那几物?一应打包背在身后,随即竟跑出?房门直奔白马所?在。
守夜的李镖头见状忙跟上去?,见她一脸冰寒毅然,但周身却透露着仿佛即将破碎的悲伤,陡然大惊:“东家,您这?是要作何?”
安若已解开缰绳翻身上马,她的心跳急如擂鼓,快得她心口阵阵抽痛,亦紧得快要无法呼吸,仿佛必须快速奔跑方能得以喘息,
此时此刻她已顾不得报社,仅是对李镖头说了句稳妥斟酌,便叫上其他三?个镖师迅速驰隐入夜色之中?。
宗渊料到她会来,却是想以她的谨慎,应会边打探消息边迂回前来,却如何没?想到她竟会连夜疾驰,
他看着信上所?写,道她收信后备受打击摇摇欲坠心碎难忍,说她以宝剑勒开城门,不敢稍歇,继续疾驰,说她不停赶路水米不进
原来若儿,亦竟对他用情至斯。
宗渊不知她以为他命不久矣,只为她的不顾一切而?心头大震,胸中?翻涌,喉中?涩然,眼眶发热,手指紧紧攥着掌心,指骨错响,手心黏腻,都不及他心中?惊痛!
他那般爱她宠她,不舍得令她委屈分毫,吃丁点苦楚,却没?想到头来,最叫她吃苦的,竟是他自己。
而?这?赶路之苦,她已吃了近两天一夜!
宗渊压下心痛,颤着息,连下数道急令:“传信沿途消息,不论用何种方法都要让夫人改乘马车赶路,沿路安全分毫不容出?错,但夫人临时下榻之地,膳水皆加以养身滋补补,但有拦路造次者,无需审问,一概严惩不贷!”
“来人,再传陈呈!”
两刻钟后,陈呈赶来殿中?,却还未及拜见,便听?得天子再次令他大惊失色之言。
“将朕后背肩取一处,割下血肉,伤口做旧,”
“圣上!”
陈呈霍地抬头,瞠目看去?,但见帝王不似作假,头中?腾地嗡鸣,失声?惊呼:“圣上不可!天子之身关乎国体,岂可中?伤!万请圣上三?思,微臣实不能应!!!”
然宗渊主意已决,顾自脱下衣袍,露出?肌理紧实精健,块垒分明却无任何伤处的上身,遒劲的臂膀自然舒展,以侧身背对,拂墨发于侧,俊美逼人的侧脸锋冷咄人,眼眸斜瞥,含无尽威压:“此乃皇命,朕命你动手,一刻都不得耽搁。”
殿中?凝肃,落针可闻,冷汗滴落,陈呈终闭了闭眼,皇命难违,纵他再如何不愿,也只能遵命。
他直起身却头重脚轻,短短数息,竟已冷汗覆面,不敢耽搁,不断擦拭手心黏腻,良久颤巍巍握了把指宽小刀,双手捧起来到仅着亵裤,上身挺拔健壮的男子身前,
帝王近卫虽未靠近,然覆甲的手皆紧握刀柄,数道锋利目光直直刺来,气氛肃杀蓄势待发。
“敢问圣上,伤至何样,左右,长?深皆几何?”
“跌落划伤,长?半尺,左,上至下,深一寸近二。”
“微臣,遵旨。”
宫人手捧银镜于帝王前后,陈呈得示躬身绕至天子背后跪下,屏息抬眸,仔细确认既可不伤身体,亦不会造成大出?血,又可迅速恢复之处,
反手指在镜中?天子后背肩胛骨之下,咽了咽干涩喉头,道:“禀圣上,此处位于肩胛骨下,无主筋骨,大血脉,愈后无后遗之症,平日稍加注意可迅速恢复,若圣上准许,微臣这?便为圣上,制伤。”
宗渊自镜中?看了眼欲伤处,仿佛即将被?生割血肉的不是自己般,手臂抬起做圈搂状,结实的后背肌理随之绷起,放下手臂,淡声?道:“可。”
事宜早不宜迟,既皇命已下,陈呈便摒弃其他,擦了下手心与额上冷汗,目光定?在选定?之处,咬紧牙关,迅速手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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