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很强。跟基列奴差不多,甚至更强。
我的魔术能打赢她吗?要对抗应该是能办到,我曾经针对擅长近身战斗的对手多次想象过仿真战。忒嘉拉、基列奴、瑟拉芬……我周围的人物们每一个都是近身战斗的专家,瑞杰露德在其中恐怕是最强的一个。
所以,我无法带着自信说自己能打赢。
然而如果抱着要杀死对方的心态来打,就多的是可以使用的手段。不过,万一……她的目标是瑟拉芬呢?我能否保护好瑟拉芬?
办不到。
但是我们是小孩。
瑞杰露德也办不到,连伤害我们都办不到,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
恐惧如潮水般退散,我轻描淡写地忽略那份异样的兴奋,尝试严肃地说道:“瑞杰露德女士,请不要杀人。”
“为什么?她是坏人。”
瑞杰露德瞪大双眼。那是打心底感到无法理解的表情。
该怎么说明才好?我希望瑞杰露德怎么做?
而且基本上,为什么不能杀人?
我这人并不具备一般水准的道德心,还是前世的时代,我对“不可以杀人”这种话根本嗤之以鼻,双亲过世时也一样,尽管有想到今后可麻烦了,但另一方面也觉得关我屁事,比起那种事情还是打游戏比较重要。
像这样的我就算主张不可以杀人,也只会是空有表面的言论,毕竟如果被杀死的对象是我痛恨之人我便允许,这样不过是双标。
究其本质,我知道人被杀就会死,我并不知晓下一次瑞杰露德的枪尖是否会垂挂着我的头颅,以我现在的力量难以阻止这一事件发生的概率下降,所以为此感到恐惧,我很珍惜我的第二次人生,如果就这样被夺去,我会哭的!
“我来列举出不该杀她的理由。”
我正感到动摇,要有自觉,我正在不知所措。
有自觉之后要好好思考。
首先,为什么自己在发抖?因为怕死。
一直以为是不会轻易杀人的善良瑞杰露德很干脆地杀了人,原本我已经认定斯佩路德族只是受到误解的沉稳种族,但这自以为是的想法错了。
即使不确定整个种族是怎样,但至少瑞杰露德不是那样。她从拉普拉斯战役的时代起就一直持续杀死敌人,这次也是微不足道的案例之一,作为魔大陆的战士不可能放松警惕,根本没有余地向敌人展示仁慈。
我并不是那种能受到瑞杰露德认可的清廉洁白人物,总有一天会在哪件事情上不小心踩到她的地雷,她如果因为那样而动怒并不要紧,因为想法不同而导致意见相异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或许还会吵架。
但是,我没打算跟她闹到动刀动枪。所以我是不是该趁现在这个阶段,就先跟她把话好好讲清楚,以确保以后无论发生什么状况,起码都不会发展成必须拿命厮杀的场面。
因为,至少这次事件是因为我受到了迫害而发生的,或许对瑞杰露德来说小孩就是她的光明,如果不牵扯到小孩,她确实会表现得很沉稳。
“瑞杰露德女士,请你好好听清楚。”
我之前说过我们是和她一起战斗的战士,并不是受到她的庇护,而是互为同伴,所以不可以恳求,不容分说地坚持不允许杀人也是不妥的做法,除非瑞杰露德本身能够认同,否则没有意义。
“我们的旅途目的之一,是为了想办法洗刷斯佩路德族的恶名,要是瑞杰露德女士杀人,就会导致佩路德族的形象变差,这推论应该没有错。所以我才会要求你不要和其他冒险者起冲突,因为斯佩路德族在人们心中的印象已经糟到不能再糟。
无论做了多少好事去改变他人的印象,只要斯佩路德族在眼前犯下杀人行径,过去努力一定就会付诸流水,瑞杰露德女士的形象也会彻底无药可救。
所以不可以杀人,不可以让其他人抱着斯佩路德族很可怕的观念。”
“只要瑞杰露德女士你杀了人,斯佩路德族的负面传闻就会更扩散。”
“…………即使对方是坏人也不行吗?”
“重点并不是被杀的人,而是下手的人。”
我一边思考一边斟酌用词,慎重地说道。
“我无法理解。”
“因为斯佩路德族杀人跟其他人杀人的意义不同,被斯佩路德族杀掉就像是被魔物杀掉。”
瑞杰露德露出有点不高兴的表情,或许她觉得我是在批评她的种族。
“…………我不懂,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因为斯佩路德族被人认为是可怕的种族,是只要稍微看不顺眼,就会立刻动手杀人的恶魔。”
虽然我也觉得这话说得太重,不过世间的看法的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