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琼枝又趁机倚到庆王妃身边撒娇:“娘,关了我这些日子,也该把我放出去透透气了,我今后一定不会这么糊涂了,正想和娘来道歉呢!”
庆王妃轻轻点了一下卫琼枝的额头,与从前芳姨娘总是戳她一点不一样:“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伤过你的你忘不了,和你好的你也忘不了,我们知道你放不下那边的妹妹,但有什么事是爹娘不能帮你解决的呢?这样的事,凭你说一声,母亲让人去处理了便是,也值当你特意去跑一趟?去了什么林府已经是不该了,你还跑到城外去——外面有多危险,要是你出点什么意外你让爹娘怎么办?幸好那刀是砍在了裴衍舟身上,要是你身上可真是要把我心疼死了。”
卫琼枝只好乖乖低头认错,又好说歹说一番,终于让庆王妃解了她的禁足。
一时前面来报说客人已经回去了,眼看着庆王就要过来,庆王妃便让卫琼枝先回去。
等见了庆王,庆王妃便把卫琼枝方才说的与他说了,末了又替女儿求情:“便再缓上一阵子,裴家那小子让绫儿吃了那么多苦头,吊着他几日又怎么了?若他不愿意了,那便说明这个人不能嫁,他要是真有心,绫儿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总有一日能回头的。”
庆王也拿庆王妃没办法,好在方才与裴家的人只是浅浅说了几句,并没有细谈,先前侯府的老夫人态度不好,庆王也不想让他们那么轻易就娶到女儿。
眼见庆王被说动,庆王妃又道:“王爷打算把林承雍怎么办?”
“绫儿福大命大终究没出事,就算是按谋害宗亲论处,也只能算个未遂。”庆王道。
庆王妃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只对庆王道:“我要他死。”
“好好好,让他死,”庆王早知自家王妃会这么说,“侯府那边倒也是这个意思,宜阳也不是能忍气吞声的,就为了这事被孙子当凶手怀疑了两年,她只会更气。”
庆王妃安了心,只怕庆王真的搬出什么律例道理来跟她说,她从不管那些多的,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差点被人害死了,差点就见不到了,敢害她的女儿她便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庆王一时又要出门,对庆王妃道:“林承雍死便死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生事牵连林家其他的人。一则林家已经来求过我,二则如今多事之秋,陛下虽没表现出来什么,但难保没有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知道了。”庆王妃答应后,便将庆王送出门。
等回了清风苑,庆王妃却叫来自己手下得力的人,道:“只让他死太便宜他了,你给我去看着,不要让他死得太容易。”
下人得了话便出去办了,办得妥帖之后自然来向庆王妃回话。
收拾一个犯人对于庆王妃来说轻而易举,然而如今却落入了有心人眼中。
依旧是深夜熟悉的破败宫室,林娴卿安静地靠坐在一张掉了漆的凭几上等着,四周一片昏暗,并没有点灯。
今夜又到了她与蒋端玉的人接头的时候了,可她却内心恐惧。
不一会儿她听到沉重的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朝她走来,林娴卿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抖着,被她一下子按住,然后抬头看去。
果然是蒋端玉。
她就知道今夜蒋端玉会来见她。
蒋端玉视林娴卿为蝼蚁,即使林娴卿做了他不喜欢的事,他依旧面无恼色。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黑暗中,蒋端玉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望着林娴卿,像是林中的豺狼看自己的猎物。
林娴卿深吸一口气,跪下道:“大人,奴婢没有错。”
“你哥哥突然认了从前的事,把所有罪责都自己一个人担下了。”蒋端玉说得不疾不徐,“他玩弄了一个小丫头,何必把以前的事都抖出来,如此一来自己是彻底没了救,但却把你撇干净了。好一个林司簿,我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胆子。”
“大人明鉴,奴婢并未是要背叛大人。”
“你不再有什么把柄,便能脱离我的掌控,你还说没有?”
林娴卿顿了片刻工夫,继续道:“奴婢只是害怕此事东窗事发,不是害怕大人,而是实在害怕王府和侯府的人往我身上想,当初我想出嫁祸给老夫人,但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天长地久他们怎么不会怀疑到我?我才是最有理由做这件事的人。若我真的问心有愧,我便不会来见大人,而是自己躲着,诚然我也知道我躲不过,但大人已经帮我救了我哥哥一回,我也已经帮大人做了很多事,我是不可能再背叛大人的。”
蒋端玉没有说话。
“我洗清了这件事,照样可以为大人做事。”林娴卿鼓足勇气道,“大人觉得是一个被你抓了把柄才帮大人做事的人可信,还是一个全心全意为大人做事的人可信?”
“林娴卿,你很聪明。”蒋端玉点了点头。
在极度惊慌之下,林娴卿的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她今日与蒋端玉的所言半真半假,那件事没有个着落终究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既怕蒋端玉,更怕裴衍舟那些人发现,一个荣襄侯府尚能应对,但再加上一个庆王府她无论如何都招架不了,在百般无奈之下,她只好骗了自己的哥哥。
卫琼枝根本就没有说过要林承雍死,判都还没判,一切都只存在于林娴卿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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