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宁从墓地到马车,换衣服极为随性,很快轮到秦少劼随性。全盛出来后,再度负责驾车,秦少劼回到车上,褪去了身上那套一样满是泥泞的衣服。在脱到里衣时,他和容宁对上一眼。
容宁:“?”
容宁盯着人换衣服,见秦少劼动作微顿,反应过来帝王要将里面的也换了,终于醒悟转了身。只是马车里就那么点狭小空间,容宁哪怕全然背对帝王,也能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是半点没有反应,心思沉浸在兄长的事上。
这事爹知道吗?娘知道吗?嫂嫂知道吗?她年纪小,很多事不知道。但他们不同。若是先帝知道,很可能会告知定国公。
至少确保他们家里人有一个知道。
上一个撬开棺材的人是谁?是产生了怀疑的先帝,还是说容家人?
要是某一天兄长真的出现在她面前。
容宁略顿了顿。
出现在她面前倒是没什么,要是出现在娘亲或者嫂嫂面前,如果说两人是真的七年不知情,恐怕活着也要被打死了。
容宁露出一丝祥和友善的笑意。
到时候她一定负责递棍子,绝不拦一下。但凡拦一下,都是对她被瞒七年的亵渎。
容宁浑然不知道,身后的帝王衣服换得不快,勉强穿好里衣,到后来简直是太过劳累,衣袍胡乱一塞。他虽是平日里也会勤加练武,却也从来没有过连挖几个时辰的土。
他本不想在容宁如此心绪复杂的时候打扰容宁,但不得不开口:“容宁,替朕穿衣。”
容宁带着思绪转回身子,按照自己见惯了宫女折腾的步骤,将秦少劼后续各种挂件系上,腰带扣好,并随口说一句:“陛下的衣服脱起来比穿起来方便。”
说完,两人同时沉默。
一些不该有的回忆重新浮现到两人眼前。
容宁收回手,当无事发生。内心窘迫到再度哐哐撞墙。
马车很快顺着偏门进入永安园,秦少劼让全盛将马车停好,三人稍绕了点路前往本该昨晚睡觉的寝宫。没怎么休憩的三人再度踏上准备上朝的路。
朝堂之上,百官按序觐见,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异常。
察觉到异常的宝坤安然站在那儿,半点没展露出一点不对劲。
容宁面上当一切无事发生,私底下花了点钱,让全盛帮忙多买点东西,给她家里娘亲和嫂嫂送去。转眼要入冬要新年,她势要对两人更好一些。
但容宁万万没有想到,入冬没有多久,她善待的娘亲一大早进了永安园,成功坐在她身边一起用早膳。
一张桌上,皇太妃、陛下、她、娘亲曹夫人四人,俨然如同阖家欢一般。
曹夫人脚下踩着容宁,面上笑得温和:“小宁儿贴心,一直回不了家,还一直让人买东西往家里添。这唯一让人操心的呀,也就是婚事了。”
被踩着的容宁:“……”
说归说,骂归骂,别拿脚不当脚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