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宁七岁就在军中拳打脚踢坑蒙拐骗,徐缪凌七岁出恭还要人擦屁股,秦少劼七岁尚且在宫中被太监宫女欺负。
丁勇康也不过比他们当年相识大一岁而已。
他跟在众人身边,努力找着机会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然而他发现帝王和容中将之间说话,旁人几乎完全插不上嘴。就连徐缪凌大人都全程一言不发。
丁勇康难过跟着:难怪科举的最后一场是殿试。像他这样的,在发现帝王身份后,面对帝王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还是太弱了!
小家伙在那儿委委屈屈自怨自艾的,在逛完整个皇庄后,跟着准备上马车。
然后他亲眼见证着帝王从轮椅上站起来,主动走上马车。
丁勇康瞪大眼。小小年纪饱受震撼,连自怨自艾都给忘了。
小家伙上了马车,反应实在好笑,很快得到容宁再次关注。
容宁看人从来不按年纪,只按能力。她做事也分主次,刚才最重要的就是要向秦少劼展示互助会,现在最重要的,自然是要将丁勇康的事解决。
她开口问丁勇康:“你辍学了。现在平日里都学些什么?”
丁勇康没了先生教课,实话实说:“只能看书。家里有的兵法书,一本本先誊抄一遍,再在誊抄的书上写批注。父亲能教点什么就教我什么。”
誊抄算识字,也利于识记背诵。再写批注就是写自己的感悟。这么一看倒也不算荒废了时日。
容宁点头:“挺好。人不断都在重复犯前人犯过的错。多看兵书,扬长避短,往后总归会有用得着的地方。”不然哪天皇帝给了机会,结果自己没能接住,能后悔死。
她一样看兵书,和人聊起来:“你现在看的是哪本?有何感悟?”
丁勇康偷瞥两眼帝王。
秦少劼依旧裹着披肩,拿着手炉。手炉里放的是热水,现下已不太烫。披肩倒是暖和。他看起来很是慵懒,在位置上坐着,视线对了过来。
丁勇康挺起后背,努力讲起来:“我最近看的是《孙子兵法》!感悟很多。”
小家伙认认真真,一板一眼说了起来。
容宁好好听着,一刻钟后开始走神:好家伙,这个小孩感悟有点多。观点不算多新颖,对她而言有点无趣了。怎么办,不想听了。但身为大人如此敷衍一个孩子,好像过分了。
秦少劼一直在看容宁。
他本来轻微吃味,正寻思着等下要如何打发掉这个孩子,结果慢慢发现容宁开始不在状态。他无声笑起来,心情转好。
转好的他并不顾忌小孩,将手炉往容宁怀里一塞:“凉了。”
容宁拿到手炉,发现手炉微热,确实不算烫了。她将其搁置到一旁:“等下下车让全盛去加点热水。”
秦少劼将手交给容宁:“这马车简陋点,像是漏风。刚才走动没觉得冷,现在坐着冷。你替我捂一捂。”
容宁替秦少劼捂手。秦少劼手平日里会凉一些,但刚经历过手炉怎么也凉不到哪里去。容宁握着人手,不知道到底算谁捂谁。
她嘀嘀咕咕:“你下回出来,马车外面简单着没事,里面要再布置布置。交给全盛,全盛不行就找工部。他们擅长这种事。”
一直在一本正经的丁勇康:“……”
刚才陛下也没走动啊!他一直坐着轮椅!
他想起民间的各种传闻。他年纪虽小,但住的地方不算大,周围说什么话的人都有。陛下和容中将大婚,在不少人眼里看来,是新帝贪图容家在武将中的地位。
再加上女子当了皇后,要生儿育女,自是难去打仗驻守。这也算是削了容家在军中的权势。反正说来说去,总归成婚不亏。
就连容家,他们也是各种猜测,想着容家想要更大的权势。
或许是想要成为一代世家。
流水的帝王,铁打的世家。
但现在来看,丁勇康相当难以言喻。
陛下看上去,好像容中将的……入幕之宾啊。会讨宠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