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带着人往自己那儿去,再叫上了兵部左侍郎与右侍郎。
明威将军为四品官职,侍郎是正三品官职。这两人官职比丁勇康大,是适合当丁勇康先生的。三品官员都要上朝,自是不需要徐大人向帝王介绍。
徐大人将丁勇康介绍给两人,再向两人介绍给丁勇康:“这位是继承了江南明威将军之位的丁勇康,丁策之子,想来找个合适的先生。这位是左侍郎冯锦,这位是右侍郎詹德业。”
双方互相行礼以示尊重。
徐大人安排帝王坐好,让人送了茶水上来。
全盛悄无声息去将帝王暖炉加了热水。
容宁再度把手炉塞到秦少劼手里,顺带听着徐大人说着情况。左侍郎冯锦年纪稍大一些,四十来岁,五十没到。他身高马大,蓄胡,面上肃然,性子看上去较为沉稳。右侍郎詹德业则年轻一些,三十多,近四十。他一样留了胡子,不过容貌显嫩、胡子实在稀疏,更像是刻意追求沉稳,只是效果甚微。
徐大人对自己两名下属是很满意的:“冯大人和詹大人年少高中。冯大人入兵部已有十来年,对兵部各项事务都较为熟悉。詹大人年轻,前途光亮,家中有个孩子,和你年纪差不多。”
他如此说,态度已很明显。詹大人比冯大人更适合当丁勇康的老师。他家中本就有一个孩子,可以一起教,还能当玩伴。
徐大人年纪较大,在尚书位待不了太久了。他和吏部基本上更属意冯大人来接他的位置。到时候侍郎的空缺从郎中里挑选。要是再挑选不出,也可以从军中调人回来。
边塞接下来日子平稳,在前面的那些将领中,总有几个身体不适,适合调回的。
徐大人也对着詹大人直说:“丁家虽是北方人,但丁策一直在南方带兵。这孩子很多所学,也都是南方的那一套。年纪虽小,但很有见识。詹大人如何看?”
詹德业没想到自己能猝不及防多一个学生。
这学生还是帝王亲自带来的。
他不是很想收,觉得收了就是收个麻烦。他年纪尚轻,到了兵部一路晋升,本就日常繁忙。要是带好了,功劳也在至少十几年之后。带不好,恐怕仕途有碍。
詹德业稍显犹豫:“这……这个年纪,是不是该去学堂?”
詹德业尚年轻,不知道这种事,但冯锦很清楚:“继承明威将军的位置,他出行都要坐马车或者轿子。如果没钱,只能辍学。”
不是不能借钱,但谁乐意借钱给一个孩子去享受坐轿的。旁人自己都没资格坐轿呢。
詹德业恍然:“还有这种事!”
丁勇康羞愧得脸都红了。辍学这种事,说出来真的格外丢人。
徐大人将手中文章塞给詹德业:“你瞧瞧他写的东西。”
詹德业接过,很快翻看起来。他年纪轻,但也会做人,稍看了两页后就将一叠也递给旁边冯大人一道看。多看两眼后,他若有所思。
若是无才,帝王也不会亲自将人送来。这等才智,以后在兵部必然会被重点教养。就像他入兵部之后,几乎重要的事都会紧着他来一样。詹德业一样是被兵部重点带着的。
往后只要不出意外,尚书位传到冯大人手中,再传就是传给他。
詹德业看完了,非常实诚朝着徐大人拱手,再朝着帝王拱手。他年轻,胆子自然是大,对着帝王就说:“陛下,丁勇康这等孩子,要是没有先生教导实在可惜。但臣能力是不够的。孩子得以学堂授课为主,臣再从旁辅助。有丁勇康就会有吴勇康、李勇康。这等事不能光靠一名先生来解决。”
他是三品官员,可以上折子给帝王。这不是帝王就在面前嘛,能说赶紧说。
詹德业再度躬身:“陛下能为稚子亲自来一趟兵部,实在体恤百姓。臣斗胆恳请陛下……”
话还没说完呢,容宁先摆手:“在考虑了,詹大人说晚了。”
詹德业一愣,起身忙又行礼一遍,正准备再夸两句皇帝,就听容宁又接着说:“夸奖陛下的话我也说过了。现在就看你收不收学生,收就收了,不收我们也能再找个郎中。学堂能上还是要上。趁着年纪轻他爱学,就多让他学点。”
和容宁不太熟,第一次经历容宁这态度的詹德业:“……”
难怪徐大人每次私下说起容中将,都是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不止詹德业一时失语,连冯锦都多看了一眼容宁。
容轩回朝,常会来兵部。容宁身为容家年轻一辈将领,却不太常来兵部。自回朝之后,几乎都在帝王左右。冯锦微微皱眉。
詹德业半响莞尔:“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丁勇康。在学堂之余,再教他一些内容。”
拜师要端茶,秦少劼将自己手边没喝的茶水拿起,递给丁勇康:“机灵点。”
丁勇康立刻上前接过茶水,给詹德业递茶。
当詹德业喝下这口茶,小家伙眼里今天一直没落下的眼泪,终是落了地。他随手一抹,恭敬朝着所有人一一行礼:“谢先生,谢陛下,谢在场诸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