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太多了。
多到他有几刻内心想着,钟如霜见到百姓的生活如此,恐怕只会更加坚定走在她执拗的道路上。京城风雨多是为了私利和权势,没有几个是真正为了天下百姓而争斗。
帝王做不到真正的天下太平,有人的地方总会有事发生。他都生怕某一天,见到钟如霜厌恶起所有人,试图毁灭整个天下。
江南是好,但他没能找到钟如霜,转头意识到她可能很快北上。
他明明知道她厌恶京城,不会想要回京,却还是猜测她回到了这地方。年轻的帝王动作太大,指不定会让她想要就近看一眼。
这次再度回来,蒲盛宏所谓的送礼,是想要快些解决钟如霜的问题。光靠他这边,消息很多,但不足够。
没人会想要刚刚成婚就忙正事。但他的小徒弟可能不算人。
蒲盛宏琢磨了一下:“你们小师弟太过勤勉。他应该做不出这五天成婚,还得抽空批奏折,找大臣开会这等荒唐事吧?”
很难讲。
三人再度沉默。
帝王勤勉和荒唐能放在一起说的吗?找不到师姑,师傅恐怕终于走上头脑混乱的道路了。
尤其是符伦。他清楚知道师傅和师姑曾经相爱过,知道当年京城的风雨血腥。这也是他不太乐意为官,宁愿去各地做生意的原因。
而真的做了荒唐事的秦少劼,和容宁在宫里头,一个真真切切想着:这么多礼节真还不如多批点奏折。另一个真切想着:这么多礼节还不如去驻守古北口。
两人几天下来,晚上到头就睡。
这些婚礼琐事并非是体力上让他们劳累,而是精神上让他们疲倦。
两人在婚事五日忙碌过后,再次爬上乘龙阁烤肉,带上了酒,一边烤肉一边喝酒。两人不喝多,只是实在需要排遣一下内心的烦。
容宁很是同情秦少劼:“过几天还得殿试。殿试之后又要走一个流程。”
状元和进士们都要游街。游街结束之后要摆宴。到了秋日时,这群未来朝廷的官员,要和现下的百官一起参与秋日宴。
很忙很忙。
秦少劼在心里想着名字:“这段时日朕一直在想哪些人可以提上来,哪些人可以动一动。翰林院里有一些人选,可以提出来用。”
容宁听着寻思:“你在一边忙婚事,一边在想这个?”
秦少劼端起酒杯:“不然熬不住那么漫长的礼制。礼部尚书写稿子,以前没见他写那么长。像是全然念不完一样。”
反正都是些祭天的谁都知道的话术。听和不听是一样的。
容宁对帝王的爱好有了一种深刻认知。他真是非常人可以媲美。当然,她也是。她穿着皇后该穿的燕居服,在裙子里又穿了一条裤子,手腕上绑着系带。非常方便爬上爬下。
就算让她原地穿着这套衣服舞剑,她都能当场表演个后空翻身刺人。
两个人短短五天内,已经开始在各种冒犯礼部,被言官上书的路上了。
吹着风吃完烤肉,两人爬下去。
很快有侍卫过来通报:“蒲先生协弟子等人,前来永安园送礼。”
秦少劼:“宣。带去书院。客气些,茶椅都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