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声音响动,她大致猜测到容宁用了什么方法。她很快转向身边阿冬的方向:“容中将很有魄力。”
这般有魄力的人,为什么会同意成为皇后?赌一场皇家人性。即便信得过一个人,又如何信得过皇家其后的子子孙孙?
太可惜了。
她眼内惋惜的神色是如此鲜明。
好在钟如霜从不会纠结一事太久。她很快释然,折返屋中,拿出纸笔写了一封简单的信。
写完后她想起:“帝王避暑南下。”
钟如霜稍带迟疑搁下笔。
阿冬很少见钟如霜这么犹豫。她向来能够轻易做一些举动,从而牵动各方。她简单说几句话,便能让人恨不得视如己出。
她天生具有蛊人本事。其实本来若是成为谁名下的谋士,也能在京城过好一生。若是所谓的互助会早些办。可能她会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为天下百姓谋福利。
只是一切都没有如果,没有那种可能。
在庞太师身死之后,所有相关的人都走上了一条注定难以回头的路。京城的蒲先生如此,面前的钟如霜如此。
阿冬注视着人,终于开口。他长久不曾说话,开口是声音嘶哑,几乎听不出原本是什么嗓音:“何时走?”
钟如霜听见了阿冬的话。她在思考。她在想接下来云南的情况。这次战场必定大捷。论功行赏,免不了给当今皇后一些封赏。
要说更多的,那就是帝王对容宁会更为上心。短时间内所有的绕弯谋略和埋下的怀疑种子都没有用。对恩臣,又是自己的心上人,这位年轻的帝王不会轻易忽视。
本来这儿的情况相当复杂。可以挑动的关系很多。只是在巨大的战功和封赏面前,大家都会忽略掉那些平日心中的不满。
哪怕战后有一些小摩擦,想来那些个官员和将士都能处理干净。再留下来没有意义,反而浪费时间。
钟如霜确保信干了,将其对着压在杯子下。她略一沉思,很快抬眸看向阿冬:“我们现在去江南。再晚一点要来不及。”
阿冬趁着刚才瞥了一眼纸。
他心中沉下来。
纸上写着一个非常直白的提醒:边塞火器比京中更好。
为了防止皇子和地方的人勾结在一起,从而让人拥有可以反叛或者打清君侧旗帜闹事,各地的火器一向来管制严苛。
按理来说,驻守边塞的不管南北,兵器火器好了,才能镇压得住敌人。但要是太好,又会成为一张危险。如何定夺全看帝王。
这一次云南动用了。容宁等人在军中见过火器,在云南一见,不会觉得好坏有什么稀奇。
钟如霜这话一留。到底是这里真有问题,还是一种策略计谋?联想到他这些年留在钟如霜身边知道的事情,他内心其实已经有了揣测。
是真的有问题。
边塞的兵器和京城的兵器,很可能都有问题。问题在兵部。
钟如霜将事情安排好,收了自己的东西。她取出一支笔,对着镜子一点点沾染了胭脂红,在自己脸上点缀涂抹,连同她的脖子和手一并如此。
她全部处理好,很快焦虑走出屋子,对着看守她的人说:“劳烦,我能去看一下大夫么?我不知道碰触了什么,全身上下起满了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