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被冤死的庞太师,他的传承没有断,而是在她们每一个人身上得以延续,如今要延续到这个小小孩子身上。
门被打开,侍卫列队进入,四处搜寻着是否有不安全的地方,同时将院子中一大一小两人盯住。钟如霜那起茶杯,视线转向大门的方向。
门敞开,年轻看上去稍有些瘦削,稍显病弱,可又用威严姿态撑住的帝王,就那么踏入了这所院子。而他的身边站着的,赫然是天下第一的女将军。
钟如霜见到两人,喝了口茶水。
加了糖浆的茶水愈加甘甜,口感与寻常不同。本来最纯然的苦内回甘被遮掩得厉害。钟如霜会想:“你们连来找我,都要结伴而来么?”
她以为第一个找上她的,会是她师弟蒲盛宏。
门外马车的声音再度传来,来人不算仓促,脚步沉稳,正好是钟如霜原先预料的人。
钟如霜对上了蒲盛宏的视线,望着那么多年过去,从年少青葱变成胡须满脸的中年男人,不由说出了:“没想再见一次,师弟老成这样了。”
蒲盛宏一进来满腔情绪,没猜到钟如霜第一句是嫌他老了。
他倒吸一口气,招呼小花:“去找找有没有剃刀,我刮个胡子。刮个胡子年轻二十岁。”
小花看见容宁,眼眸发亮,朝着人直笑。
听到蒲盛宏的吩咐,她才转身哒哒去找刀了。
容宁看着面前这种微妙的氛围,手是半点没有从剑上放下,脸色一下子沉下。小花为什么会在这里?钟如霜干的?
最小年纪的走开,钟如霜诚邀着:“先坐下?来者是客,客人没有站着的道理。”
如此这般,更荒谬的场景产生。
秦少劼、容宁以及蒲盛宏,分别落座到钟如霜留下的椅子上。要不是周围站满了森严的侍卫,远处还在打仗,还真算得上是师门小聚。
蒲盛宏是收到秦少劼给的消息才过来的。
他坐在位上没有拿茶,和钟如霜说着:“你把易容取了。”
钟如霜应了声:“不管如何,总归是上天所赐,父母所予。来时带着这张脸来,走时也该带着这张脸走。”
她话里已经既定了自己的死亡,平和得好像在说今日天气很好。
容宁抿着唇,看向钟如霜的眼神带有不善。
哪怕秦少劼在桌下试图拉她的手,也被她一把打下。
本该在古北口的小花不可能突然出现在江南。被这么带出来,要么是钟如霜打算用计,针对的是她,针对的更有可能是北方的互市,或者是针对帝王。
要是秦少劼带出来的。
那新账加上旧账,一起算秦少劼头上。
钟如霜不排斥容宁的敌意。
要是没有敌意,她才会诧异。就像这位年轻的帝王。
钟如霜只是扫了一眼秦少劼,便不得不承认:“师弟在找徒弟上,向来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