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零皱眉思忖片刻后笑道:“既如此,那我倒要看看这参军到底病得有多重,是不是已在弥留之际。”
两人立时出帐而去,寻得王参军所在营帐,帐外有军士高声迎道:“恭迎大将军!”
大将军一改先前做派,神情略显着急地问:“王参军病情如何了?可有大碍?”
那军士道:“回将军,参军大人从昨日到现在茶饭不思,医务兵那边说是还需静养两日,您要不亲自进去看看?”
大将军心中冷笑一声,心道你方才还在这帐外大吼大叫,完全不顾帐里的人在静养,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也不管他,径直掀帘而入。
帐中光线有些昏暗,但足可清晰见到角落里一张床上躺着一人,被子里不时传出阵阵咳嗽之声,显得病情异常严重。
王参军王牧一脸忧色,脸甚至被自己咳得有些通红,看上去确有几分病重的模样,眼见黄零二人进账便急忙起身施礼:“属下见过将军!”
将军加快脚步忙关切说道:“参军不必多礼,你且好好躺着切莫耽误了病情,哎呀,怎么就突然病了呢,全军将士都在等着参军给出个良谋妙计,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说道后面不由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听王牧又捂嘴轻咳了两下后说道:“属下实在感激将军能亲自前来看望,此番属下有病在身,实在有愧于将军,有愧于三军将士了!”
“言重了言重了!”大将军说道:“往日里参军为战事操劳过度,三军将士已经十分感激,如今你又有病在身,我们自不会怪罪王参军,倒也能让参军好好休息几日,放心吧,军中的事情一切有我!”
大将军略一思忖后皱眉继续说:“只是这没神江畔的环境确实会影响康复,要不这样,我派一个小队护送参军渡江回朝,家里边的医护条件也比这里好,如何?”
王牧闻言不由身形微怔,他毕竟是参军,如何不知此时江岸方向一直在敌军的监控之中,炮弹不时降落在江岸,若说安全系数那还不如这军营里,黄零如此安排,想必就是为了把自己送上战场,要是不慎在敌军炮火中牺牲,那回国后他也不需要跟王解释什么,真可谓是居心叵测。
于是急忙说:“大将军大恩属下没齿难忘,只是属下这病还不算太严重,只需静养两日后便可,将军无需过于担心!”
大将军看似一心为王参军着想,王参军看似一心为三军着想,其实两人都知道对方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事后,两人告别了王牧回到中军帐内,薛荐当先啐了一口,说道:“如王牧参军这般在战场上不思良策却谎称病情卧病推诿,不说对战事没有一点用处,必要时候还可能成为部队的负担!”
黄零身经百战,知道薛荐所言非虚,冷笑一声说道:“若当真是重伤重病,我完全可以下令叫他好生养伤看病,可是这个参军却行此下策。”
黄零绝对不允许自己部队里因为王牧的这种做法影响到战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少一个人则要更多人去看护,耽误战事在军法中已是死罪,只是想让这个参军死得体面一点罢了,那无疑将其送上战场就是最好的选择。
黄零从水壶里倒出一杯热水,抬到嘴边吹了几口,继续说:“这王牧此时虽是参军的身份,但明眼人都清楚,他不过是王派来军中的督军而已,他没有经历过似眼下没神江畔这等盛大战事,为三军献出良谋妙计的本事没有多少,纯粹就是来监督三军的。”
黄零身为大将军,向来最厌恶这种在军营里吃军粮又不做事的主,也厌恶在自己率军冲锋陷阵的时候还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自己。
薛荐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既如此,王想必也知道这种身份会影响战事,却为何会派他前来督军?”
黄零哼了一声,语气中似有轻蔑之意说道:“王派遣这参军前来,说是督军,更准确地说是监督我。”
薛荐微一愕然,有些难以置信地说:“监督将军?这又为何?”
黄零又笑了一声,只是笑声仿佛是在冷笑,又像是在无奈苦笑,说道:“毕竟我手握重兵远征,将在外君命不受的情况暂且不言,王担心我会阳奉阴违,说到底还是王不够信任我罢了。”
薛荐不由有些无语问道:“我们也没做什么事情啊,若是王真不信任我们,又何必派我们来攻取奇轩王朝呢?”
大将军黄零看着身边的薛荐,心想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过看到他疑惑的表情便解释说:“我们这个王生性多疑,身为高高在上的一朝之王,向来最是担心这种手握重兵却总在自己身边的人,保不准什么时候突然起兵发难,必将王位不保。”
黄零喝了一口手中的热水,呼出了一口暖气后继续说:“据我所知,这些年王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奇轩王朝的动静,前不久见到奇轩王朝内乱,便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是以王借此机会将我派出边关,好让他身边少一个危险人物,他王位也做得安稳,若是侥幸拿下奇轩王朝,那当然再好不过。”
薛荐神情微惊,骇然说道:“将军您是说……”
黄零抬头看着墙上的地形图,悠悠笑道:“不错,比起拿下奇轩王朝,王更希望我能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