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没有能力阻止惨案的发生,而如今身为林家独生子的林弈已经长大,并且有了弥补的能力,那他就应该为二十年前那些死去的家仆报仇雪恨。
林弈是江湖中人,但他不相信什么一笑泯恩仇的鬼话,该报的仇还得报,还是那句话,若是不想活在仇恨里,那就尽早将仇报了一切都好说,若是不想冤冤相报,那就斩草除根挫骨扬灰。
而此时彭氏一族也已被璇奇关入了死牢,尽管如今王朝里换了个主事人,却还是没有将彭氏一族无罪释放,然而即便如此,林弈还是不放心,他本是个杀手,亲眼看着敌人死去已成了习惯,甚至还可能在敌人的尸体上补上一刀,这是专业!
所以在问出这个问题时,林弈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柳思琪这些日子为王朝事业奔波,并不在刑狱司里,对于宫中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她也是二十年前那些事情的受害者,她确实也不想放过敌人。
她掌管刑狱,即便是那些被下死诏的犯人,来到她手中在死前也必然会遭受到最痛苦的折磨,因为是死罪,所以已经没人会在意他们会怎么死,也没人会在意刑狱司会让他们怎么死。
也因此,刑狱司的女首领也被盖上了铁血的高冠,从来无人敢轻视亵渎之。
二人看向了原芝,却见原芝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关于这个事情,王子还没有表态,宫里各部大臣对祭酒大人的下场都还在猜测阶段!”
林弈疑惑问道:“难道至今为止,王子还没有知道这个事情吗?”
原芝依旧摇头说:“不是,王子确实是知道的,因为前几日才刚传我去问话,他问我彭家的人是不是都还在死牢中!”
她顿了顿后说道:“也就问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再没有看到王子关心过这个问题,具体事宜,林公子可以在见到王子之后亲自问,我想应该会得到有用的答案!”
林弈和柳思琪闻言相视一眼,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几人在刑狱司里吃了晚饭后,直接脱下了那一身的黑衣,拿出包裹取出自己的衣服重新穿上。那宫外十人小队自然早有备用衣服,根本不需要穿上林弈等人的衣服,如此倒也方便了不少。
原芝留在了刑狱司里,柳思琪同林弈等人待得天色暗下来之后,便即寻那王子所在而去。
王宫里的各处宫殿房檐处都装饰着不少的霓虹灯,夜深后,那些霓虹便亮起了耀眼的光芒,伴着本就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更在金色的瓦片之上多了一层雪,远处看去,那些透出的金色有些模糊。
深夜的朱红宫墙上也有不少彩灯,看上去像是鲜血染红了整面墙壁般诡异,奇轩王朝的朱红宫墙,有着一个美丽而凄惨的寓意,有传言说,这座王宫之所以能够建成,是历代先王在其上投注了不少的心血,不少的工匠为了建造这座庞大雄伟的宫殿群而呕心沥血,呕心沥血并不只是个夸张的形容词。
有人说当初不少建筑师确实因为疲惫劳累,在建筑的过程中喷了不少血在墙上,无论如何擦拭粉刷,总会有人会忍不住将血喷到其上,于是干脆直接染成了鲜血般的红色。
这也就寓意着,若想成为这座宫殿群的主人,所经历的必然是惨痛的血的代价,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有让敌人的鲜血染遍这些墙壁,才有资格成为这座宫殿群的主人。
这种寓意很美,如鲜红的花朵般美艳,却也很凄惨。
奇轩殿偏殿殿外守卫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忠于璇奇的蔡勇忠,而是重新恢复官职的禁军统领汪平海,只见其面色肃然挺立于偏殿门前,如似一尊门神般丝毫不惧风雪,似乎即便这风雪再大几分,他的身躯依然笔直。
就如其名字一般,只要他在,身后殿中之人就在,那人在,这片四海之内的江山便会太平无事。
身后的偏殿中透着些许亮光,光线十分微弱,从殿外窗子看去,不难看到空荡的偏殿里有一个男孩,男孩正光着脚像是坐在床上一般坐在案桌上,一手拿着一个小台灯,另一手时不时从案桌上拿起一张纸看着,看得出了神。
那些纸是朝臣们私底下送来的奏章,上面写着一些密密麻麻文字,然而男孩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这些文字的繁琐而有一丝不悦。
偏殿门窗紧闭,所以身处其中的两人并没有感到有多寒冷,就连空调都没有打开,男孩依旧双足赤裸地坐在案桌上,也没有丝毫不适。
“谢公公!”
男孩终于说话了,原来在这偏殿之中还有第二个人,只是光线太过昏暗,看不清那第二个人是何模样,但从男孩口中便可知,那是一位太监,这位太监姓谢,乃是新上任的大内总管。
如今的总管已经不再是那个应公公,自那日璇奇登基失败之后,汪平海便将应公公私下处决了,便是尸体都暗中扔进了九幽炼狱,宫里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人敢过问。
“回殿下,老奴在!”
昏暗的光线中,谢公公的态度十分恭谨,看着面前这个殿下极力不肯打开灯的做法,心中感到很奇怪,而且还有些无奈,但是他并没有丝毫的怨言,只是这般安静陪在其身旁。
这个男孩便是当今奇轩王朝的王子奇轩环,他端着台灯朝谢公公的方向侧了侧,带着稚嫩的声音说道:“你来看,这句‘君者,上也,与民理而不争,民喜而喜,悲而悲;国存而存,亡而亡’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