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蜜饯吃完,他又拈了一枚,垂着眼,捏在指间把玩,滴溜溜转一圈,却不往口中送。
停了片刻,他止住动作,将蜜饯收回了掌心。
“眼睛……”
蜜饯坚硬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大约治不好的。”
他说,声音十分平静。
“生查子一毒,我从前便中过。”
“余毒虽清,却也伤了身。”
“解药救得了命,却未必能救得了这双眼。”
他垂着眼,蜜饯滚落在榻上,指尖微微探着,摸索去够。
“我不愿骗你。”
“你此刻后悔,还来得及。”
一片安静。
谢执等了许久,那人没有再开口。
蜜饯不知滚去了何处,他够了半日,也不曾触到,心下厌烦,随手一拂,便要收回去。
下一刻,指尖却叫人攥住。
滚圆的一颗被搁进掌心里,妥当放好。
“阿执哪里都好,”
“只是记性差。”
那人牵着他,一点一点,安放在自己掌心。
那些谢执以为要应答的话,他半句都未问出口。
腰上骤然一轻,是周潋抱了他,坐在自己膝上。
“先时还说过,这双眼是为我伤的。”
“如今又忘了。”
他抬手取了他发间别着的凌霄花簪,青丝披散而下,被他松松握在指间。
“既是为了我,便该我来认。”
他笑着,在那人颊上轻点了点。
“方才,阿执不是还讲,说我没有君子之风么?”
“现下可算有了?”
谢执被他搂在膝上,从脊背到腰腹,无一处不觉得烫热。
他抿着唇,一双眼发着烫,又微微泛着酸,好似要掉泪一般。
定然是那毒又重了几分的缘故。
他想着,将脸埋去周潋肩头,额头触到一层柔软的衣料,很轻地蹭了蹭。
“凌霄花。”
“什么?”
“耳坠……”谢执咬了咬下唇,“要凌霄花式样的。”
周潋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眉眼一点点地弯起,圈着怀中的手臂更收紧了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