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之流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事,自己随手拈来,谁知一试之下,真试出了蹊跷。
林沉先前所料不错,此次遇袭之事,大约真不是靖王所为。
周牍心中定然是有了人选,且那人在他可拿捏的掌心之内,必要如此,他才敢对自己说出那样一番话。
到了此处,再往下,便不难猜了。
除了他那位便宜弟弟,断不会有第二人生出此举。
刺杀所用之毒出自宫中,看来是自己不肯跟着靖王做事,周牍便将周澄推了上去。
只是不知这场刺杀,靖王本人究竟知不知情?
若他也在其中横插一脚,此事大约要棘手许多。
听周牍今日话中之意,大约会对那位便宜弟弟有所惩戒,但绝不至于太狠。
毕竟受伤的只是周潋身边之人,为了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将自己儿子搭进去,断不是周牍的作风。
思及此处,周潋不由得冷笑一声。
周牍说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也不知最后能妥协到何种地步?
毕竟自己这位父亲还巴巴盼着待年关开祠堂大祭之时,便将养在外头的那母子几人接进府来。如今瞧着,这位弟弟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只怕到了此刻,周牍仍是被蒙在鼓中。
实在可笑。
那人叫谢执毁了一双眼,只叫他赔一双眼,周潋尚且嫌轻,如何肯叫周牍轻拿轻放。
早晚有一日,他要替谢执全数讨回来。
这样想着,他瞧了眼手中包好的燕盏,嗤笑一声,随手丢进了一旁的荷花池中。
这样不清不白,过了周牍手的东西,他才不会叫入了谢执的口。
今日天冷,他出来时,还吩咐了小厨房炖了盏红枣银耳羹。
谢执最不爱吃银耳这样黏糊糊的,待会儿瞧见了,眉头还不定要蹙成什么样。
思及此处,周潋不由得微微弯起唇角,朝向寒汀阁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些。
***
谢执正窝在榻上小憩。
先前那盅药有安神的功效,他觉得昏沉,天冷又泛着懒,搂了猫在怀里头,暖融融的一团,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猫已不知跑去了何处,屋内静悄悄的,半点声音也无。
“喵~”
他习惯性地唤了一声,不见猫答应,只当它是贪玩,又偷溜了出去,也不大在意。
他瞧不见日头,又睡的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是何时辰。
周潋被周牍叫去竹轩问话,还未回来吗?
他这样想着,摸索着下榻,足尖朝前探着,想要去寻先前搁在脚踏旁的软履,却在无意中踢中了一样事物。
笔直而长——有人正悄无声息地站在榻前。
电光火石之间,谢执猛然出手,疾风陡至,掌背斜劈而下,却被人在半途格住。
下一刻,一样冰冷坚硬的物事抵在了他的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