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难得带了几分心虚,眼睛眨巴两下,小声道,“中毒第二日醒来……便瞧不见了。”
果不其然,又被敲了一记。
“生查子毒性如何,你自己心中难道不清楚?”
程既没好气地训他,“连个相熟的大夫都不往身边带。”
“谢晏晏,你真是愈发有主意了。”
“等来日回了京城,见着伯父伯母,我瞧你如何交代。”
这句算是戳了谢执的软肋。
“小程哥哥,”
这人摸索着拽住程既衣袖,眼巴巴地告饶。
“我知道错了。”
程既岿然不动。
“先前事出突然,我又笨……哪能同你一般料事如神?”
神色略有松动。
谢执抬起手,按在眉间,朝着程既的方向微微仰起脸,极可怜地又唤了一声。
“嫂子。”
音拖得长长,娇气得很。
“你有法子替我治眼睛,对不对?”
“现下肯叫我帮忙了?”
程既将落在他脉门上的手指收回,恨恨地拿手指在他眉心点了点。
“来时那股谁也不靠的硬气样子呢?”
“若不是阿拂机灵来送了信,你这双眼还能要?”
谢执原要躲,偏被人吃准了看不见,按了个正着,只得乖乖认罪。
“我真知道错了。”
“小程哥哥大人有大量,别同我计较。”
“待好了,我回京中去,还替你摘酸莓子吃。”
“当真?”
程既挑了挑眉,扬声朝外间道,“阿拂,可听清楚了?”
“替你家主子记着,不许他赖。”
阿拂先前得了程既的吩咐去煎药,方才煎好,掀了帘子进来,眼巴巴候在一旁。
“阿弥陀佛,”
“堂少夫人,您快快将公子治好了,阿拂年年替您摘都行。”
方才她注意到谢执目盲之事时,惊惶之下,几乎骇得脸都白了。
亏得有程既在旁,诊过了脉,只称毒虽凶险,却有可退之法,拿银针刺了穴位,放上几日污血,配上祛毒汤药,便可无碍。
药搁至半温,程既将瓷盏递去谢执手中,瞧见后者蹙着眉,慢吞吞地喝尽了,不由得笑他,“叫你喝药,从来都像去了半条命。”
“多久了,还这样怕苦。”
说着,瞧见榻首横格上隔了一碟蜜煎樱桃,拈一枚给他,自己也稍带着往口中送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