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生道:“也可,明日我正好要去书院视察,你可以随我专列同去。”
“专列?”
孙传庭不明白这是什么形容词,不过李朝生却不解释,明天见到就知道了。
紧跟着孙传庭问道:“那第三个核心呢?”
李朝生道:“命令出于县衙,人才培养在书院,最后就是蓝田的科研院了,这里也是蓝田的核心之所,主要作用就是为蓝田提供新的科技产物,比如你今天看到的那些大型生产机器,便都是蓝田科技学院的产物,而且还有更多科技产品正在孕育,若是都能实现,那么定叫日月换新天。”
李朝生倒是没吹牛逼,科技学院那些科技研究如果都成功,甚至能直接把蓝田从封建社会带到工业社会,别的不说,最起码民国的科技是能够攀登出来的。
这算是直接把社会科技提前了几百年,这也是蓝田能够保证强大的根本,不过这个也没必要跟孙传庭细说。
孙传庭本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却被李朝生几句话把注意力引到了蓝田学院之上,他决定看完了蓝田学院,再做打算。
三人又攀谈一会儿,李朝生便见时间不早了,已经到了晚上,便让谷子给二人在县衙附近的招待所中安排一住处,明日他要去学院给今年新生做个讲座。
每年蓝田书院新生来,李朝生都会去做一次讲演,鼓励一下未来蓝田的接班人。
一番安排,卢象升与孙传庭住进了招待所,而李朝生则是派人给家里通知一声,今日事忙,便不回家了,直接就在县衙住所安歇一宿。
送走了卢象升与孙传庭,谷子回来收拾县尊的办公桌,发现县尊还没睡下,便问道:“县尊,那孙传庭主动要求见您,明显是生了投靠之心,县尊为何不乘机招揽入麾下,而是答应他明日带他入蓝田学院参观?”
李朝生笑道:“孙传庭是个骄傲的人,要想降服这样的人物,你不能主动招揽,若是我先开口,便落入了下成,对这样的人物,一定要待人以诚,你先开口,他会觉得咱们求着他,如此就算招揽,也心生隔阂,不甚牢固。”
“而现在我一句招揽他的话也不说,这样既不给他拒绝咱们的理由,也不给他一种咱们很迫切需要他的错觉,只是一直显露咱们的优点,让他看到咱们是多么先进,咱们治下的百姓是多么幸福,如此让他感觉加入咱们是他的幸运,那么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所以我不能说孙先生加入我们吧,而应该是让他对咱们说县尊,请让我加入你们吧,如此才能彻底收获他的忠心,而不是勉强帮咱们做事,其实谷子,咱们现在并不是那么缺少人才,孙传庭却确实是个大才,是一个比咱们蓝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有能力的人,但是记住了谷子,我宁肯要一个能力只有七十分的人,但是绝对忠心的人,也不会要一个能力有九十分,但是对咱们蓝田的归属感并不强的人,你懂吗?”
谷子闻言沉默了片刻点头。
……
招待所,卢象升要了一壶小酒,一碟猪耳朵,一碟花生米,放在桌子上,便与孙传庭饮了起来,吃一口花生米,卢象升道:“伯雅兄觉得蓝田如何?”
孙传庭饮了口酒,看了看外面虽然是晚上依旧热闹非凡的步行街道:“若与大明相比,不压于人间天堂。”
卢象升又喝了一口酒道:“那伯雅兄可愿来这天堂为官?”
孙传庭沉默了。
卢象升不着急,孙传庭道:“若是今日李朝生直接开口招揽,我恐怕会拒绝,可是他没有,这让我本来已经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咽了回去,而回来细细一想,这个蓝田确实很吸引我,我也很想在这里生活下去,但是就算如此,心中却有种种其它想法,难以下定决心。”
卢象升笑了:“你的这种感觉,我很熟悉,因为我当年也是如此,不过只要留下来,时光会让你把你心中曾经最珍视的东西放下,就如我这般,彻底融入这个蓝田,成为他的一份子,为他发光发热。”
“就像狴犴那般活着?”
孙传庭看着卢象升,眼神中有锐利的光芒闪现,卢象升却笑了:“孙兄,说实在,狴犴,那只是卢某当时入蓝田的一块遮羞布,卢某当时心中痛苦,心丧若死,信念崩塌,其实已经萌生死志,不过老母在蓝田生活很好,妻儿也在蓝田,我不能那般死去。”
“便假托法兽之命生活在这蓝田,那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是坏人,我要以法兽之身,吞掉这世界所有罪恶,蓝田那时候我也以为只是一个清明一点的大明而已。”
“大明九成是贪官,那蓝田有五成清官,我就算这里是太平盛世,而且我也想看看,李朝生的度量在那里,所以在这里的时候,我开始疯狂的抓人,不留任何情面,不管是李朝生的族人,亦或者位高权重之人,我全都抓。”
“我当时的想法是,要么我把蓝田的官抓完,要么李朝生顶不住压力,把我杀了,无论如何,我都算是达到了目的,可是我没想到啊,我以几乎吹毛求疵的手段便查蓝田官员,上到蓝田各部部长,下到一个民间办事人员,然后我竟然没抓到多少人。”
“相反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了放在大明官场上应该算是大大清官的存在,比如有一个叫做张万武的里长,他不单不贪污,甚至把自己的俸禄贴补给县里的贫苦百姓,自己家人却安贫乐道,衣服都打了好几层补丁,日子过得比他们县里的一般人家都不如。”
“我当时就震惊了,这是海瑞一般清廉的人物啊,于是我就把他当成典型上报给了李朝生,你猜后果怎样?”
孙传庭道:“那还用说,当做典型以作嘉奖呗。”
卢象升笑着摇了摇头,喝了口酒道:“李朝生没有,他下令斥责了那个里长张万武。”
“斥责?”
孙传庭眉头紧皱,卢象升笑道:“是不是感觉不可思议,可是李朝生说了一段话我却记忆犹新。”
“百姓困难,自有县政拨款,你作为里长,只要把钱用在正道,而不是装进你的口袋,那便算是大功德一件,你用你的钱周济百姓,就是公私不分,这是不行的,而且你这样做,其他县里长见了,要不要学你,不学你好像他们品德不行,若是学你,一个个把家过得跟贫民窟似的,那谁还愿意来当这蓝田的官?”
“这便李朝生的大智慧。”
卢象升喝了口酒,孙传庭闻言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