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保安掰着手指说道,“我们是晚上八点接班,两人轮流巡逻,巡一圈是固定的二十五分钟。从八点到十点是一个小时一次,十点到六点两个小时一次。”
“六点以后呢?”
“六点就天亮了,天亮还巡啥?”
“前天晚上你们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吗?”
保安立刻退了半步,大声喊道:“我真是什么都没看见。我要看见了我不管我他妈是孙子!”
祁亮看着他气得颤抖的嘴唇,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其实心里一直在为那个他从未谋面的女孩的死自责。
“如果你们巡逻时遇到人怎么办?”祁亮换了个问题。
“你说穿行的?”保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和你说呢?按规定肯定要把人家给……怎么说……劝离。但是那么多人,怎么管啊?没法管。”
“前天晚上十点以后,你们巡逻时有没有遇到过人?”
“十点钟那会还有几个,之后就没了。”保安又叹了口气,“我这耳朵眼睛都算好使的,你别说人,跑过一刺猬我都能发现。”
祁亮点点头,弯腰钻进警戒线。
“放心吧,这个事找不到你头上。”他对保安说着,眼睛却看着远处在晨光中闪耀的珍珠。
“真的吗?”保安凑上来,满脸急切地问道。
祁亮看到他手腕上戴着一块崭新的华为手表,应该是家人送给他检测血压和心脏功能的。他或许已经不再是家庭的支柱了,但还在为了家庭劳作。
“是的。”祁亮说道,“因为我相信你看见一定不会不管。”
保安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有你这话我这心里舒服多了。”
“对了,这个人最近你见过吗?”祁亮翻出吕国杰的照片。
保安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抱歉地摇了摇头。
祁亮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病**的吕国杰。
吕国杰头上的纱布摘掉了一大半,整张脸都布满了伤口和肿块,仔细看都认不出他就是照片上的人。
“说说吧,让谁打成这样?”祁亮首先发问。
吕国杰想摇摇头,但这一下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咧开了嘴,露出没有门牙的黑洞。
“一个男的。”他虚弱地说道,“不知道谁。”
“不知道就把你打成这样?”祁亮问道,“你当时在干什么?”
“我……”吕国杰眼睛转了转,“我没干嘛。”
祁亮看着他,九年前他虽然也犯下了重罪,但眼里还没有狡猾。九年的牢狱生涯把他变成一个又凶残又狡猾的人,而且被放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躲在巷子里?”祁亮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带着电击棒?你在等什么人?”
“我头疼……”吕国杰闭上眼睛。
“前天白天你在东湖公园刷漆,晚上去哪了?”祁亮不经意间抛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吕国杰明显抖了一下,被子下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那是手铐和病床的金属护栏碰撞的声音。
“我回家了。”
“你没回家。”祁亮立刻戳穿了他。
“不信你问我妈。”吕国杰喊了起来。
越是心虚的人越爱喊,以为这样就能震慑住别人。可他不知道,他越喊别人就越看穿他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