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有什么用!人家要来杀我……”
“只要你在家待好,关好大门,锁上安全锁,就不会有人能伤害你。”祁亮开口道,“你家防盗窗也是完好的,不会有人从窗户进来。”
“那我出去怎么办?”曹姝月急着问道。
“联系我们的人,他们会跟着你。”祁亮拿出一个直板手机,“我们联系你只打这个电话。除此之外,任何人联系你,尤其让你出去,你要提高警惕,用这个手机和我们联系。”
他放低声音说道:“前两个受害者都是被凶手打电话叫出去的。我们不知道凶手掌握了她们什么秘密,我们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但是你要记住,如果有人要叫你出去,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要和我们打电话,我们会保护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出去。”
“你不要吓唬我。”
“我倒希望能吓住你。”祁亮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六点了,距离最后一班高铁还有一个小时。
从曹姝月家的小区往西直线距离一公里就是高铁站,但是要穿过一片正在腾退的棚户区。高铁站修建之前,这里曾是全市刑事案件最高的区域。
时过境迁,棚户区的居民正在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地方。一种终于轮到我了的念头控制着所有人,他们为即将拥有一大笔财富而狂喜,与此同时,他们也不再掩盖对自己家园的愤恨。他们只想赶紧离开,他们什么都不想带走,最好和这破地方彻底断绝关系。
于是这里成了拾荒者的乐园。桌椅床柜甚至床垫衣服全堆在原本是菜窑和煤棚的空地——那些私搭乱建的建筑早在腾退伊始就被推倒了,但没人在意。他们已经忘了当年为了争夺这块空地的使用权发生过多少流血冲突。
戴瑶带着祁亮在这片迷宫里穿行,给他讲这个地方的过去。
“我在这里出生。”她说道,“我弟五岁的时候,我们搬家了。”
“因为上学吗?”
“不,因为他差点被拐走。”她叹了口气,“因为这事儿,我妈打我打了将近一年。”
“为什么?”祁亮皱起眉头。
“因为当时她让我看着我弟。”
“不。我是问为什么她打你一年?你弟不是没丢吗?”
“这件事也困扰了我很久。”戴瑶笑了,“几年前我才反应过来,她那时候应该是被吓出心理疾病了。”
“心理疾病?”
“但是二十几年前谁知道心理疾病是什么。所以她很痛苦,我也很痛苦。”戴瑶顿了顿说道,“她更痛苦。”
祁亮默默点了点头,他能想象到那种压抑和绝望。
“最痛苦的是我爸。他觉得因为他没本事赚不到钱,我们才住在那个危险的地方。”戴瑶说道,“于是他就辞职去开出租,两年后我们买了房子,虽然很远,还背了很多贷款。”
“你爸真好。”
戴瑶加快了脚步,走到祁亮前面。两人一前一后转过墙角,看到了气势恢宏的高铁站。
“那边有个饺子馆不错。”戴瑶笑着说,“上车饺子下车面。”
“来不及了吧。”
“没事,打包一份车上吃。”戴瑶一边说一边快步穿过空旷的马路。
祁亮本想跟上去,手机响了起来。这时行人信号灯从绿灯变成红灯,于是他停下来,拿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电话,对方自报家门是宋一星。
“祁警官,有个事情我得告诉你。”他决绝地说道。
祁亮和戴瑶走进咖啡厅,立刻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宋一星。他一动不动,但就是看着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两人走过去,宋一星立刻紧张地站起来,伸手请他们坐下。
“你怎么了?”戴瑶轻声问道。
“我要和你们坦白一件事。”宋一星看着两人,停顿了片刻说道,“我之前没和你们说实话。找我的不是秦家律师,而是秦煜的母亲。”
他看到两人点头,然后一口气说道:“她让我压下秦煜的报道,否则就告我们,还说要整垮我们公司。她真的能做到。所以我害怕了。这就是我让林珑撤下这个案例的真正原因,什么和主题不符、蹭流量都是我在自欺欺人,真正的原因就是我害怕了,我担心这个报道会毁掉我的事业。”
戴瑶和祁亮同时点了点头。
宋一星把银行卡放到桌上,继续说道:“这是她给我的封口费。她是今天下午四点多给我的,就在对面那条街上。我之所以拿了是因为……”
说到这里,宋一星停了下来。他停顿了片刻,终于再次开口:“因为不想让她起疑。她给我的时候,我告诉她林珑已经死了,所以这个钱我不可能收下。但是……”
他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声音忽然发颤:“但是我发现,她听到林珑的死讯并没有惊讶,她好像知道林珑会死。因为她马上和我说,林珑死了正好,以后这件事就你知我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