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那就回去复命吧。
半年之后,来查的官员才拖着孱弱的身躯踏上回京的路。
梁州这个穷地方,虽然百姓都很热忱很实在,但他也是真的不想再来了。
这两年各地百姓都不好过,不只是梁州,但好歹梁州算是撑过来,并不像别处所见百姓都面黄肌瘦双眼浑浊无神。
又是一年冬日,本该是要落雪的时候了,但今年的冬日好似没有往年冷,雪也迟迟不下。
将军府里有两株红梅,今年的红梅也明显没有往年开得盛。
有经验的老人猜测,明年怕不是个好年。
到了年关的时候突然就冷得很,就算有炭火也有好多年老体弱的人没有撑住。
还没有到来年,这个年就已经很难过了。
下令各个府衙放粮施粥,召集药铺大夫接诊。
幸好是这些年整修了无数房屋,不然怕是有更多的人都撑不住。
但就算是这样,也基本每个乡镇都有人死亡。
好不容易等熬过了冬,惊蛰这日竟然没有雷,直到春分也没有见下过一滴雨。
梁州靠山临河,但也经不住一个春季都不下雨啊。
立夏之后眼见着山林逐渐发黄,河水也一日比一日低,地里种的庄稼都焉头耷脑眼看着活不成。
庄稼活不成,人还能活得成。
粮食一日比一日贵,还限量售卖。
陵城街头,贺元凌亲自砍了几个恶性屯粮太高物价粮价的商人之后,总算是压住。
朝朝廷要粮要钱,折子上去了,给不给都得有这个过程。
先拿之前扣下的粮吃着,寄希望于撑过这一年,到明年能缓缓。
税?自然是不可能了,先不饿死再说。
干旱一直持续到七月,终于迎来一场雨。
饿死不少人,赈灾粮一颗没到。
跟梁州比起来,兖州青州十里都不一定能见到个活人。
再就是冀州雍州,灾民不断往南方走,走一路死一路,路上没死的也到城门口被活活熬死不少。
从六月到七月中旬,梁州收了三万灾民。
有人来就收,早就做好了准备,各地都搭建好了棚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