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正是在这种极限的过程之中,楚维阳坚实的复又跃出了一步。
真正的跨过了踏天之路的半道而中途。
而也正是在这刹那间,楚维阳恍惚有如被惊雷震撼一般,或许是更远离了浊世,或许是更近乎于原始凶兽所盘桓的岁月须弥,宇宙辉光的枢机之地,这一刻,再看去时,在楚维阳的眼中,那原始凶兽的外象竟然在刹那间崩解。
没有任何气息层面的变化。
仅仅只是其外象骤然间的崩解,这顷刻间,楚维阳像是看到了一锅远远地比界天的道法本源更为庞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的沸汤,那沸汤之中,有着斑斓的诸色,在一同演绎着极致的深邃,进而在纯粹的幽暗之中演绎着寂无的纯白,于纯白之中的清澈水光一般的无色。
而在这样的清澈沸水之中,并不仅仅只是有着万象神华的奇诡斑斓在翻涌,更有着不规则的肉块在浮浮沉沉,有着皲裂的骨相在如同藤蔓一般纠缠。
那看起来,像是某种道与法的本源的凝聚,又像是某种形与神的本质拆解之后的标本。
但是不论怎么样去看,这都不像是凶兽一般的生灵存在。
而这一刻,楚维阳也忽然间意识到,为甚么要岁月和须弥力量的暴动,方便才能够铺陈成那样的一条降世之路。
那早先时所见的玄奇但具备着独特美感的凶兽外象,不过是楚维阳立身在浊世之中,所能够透过这一岁月光阴,在特定的须弥裂痕之中,所能够洞见的属于原始凶兽的轮廓,其形神与道法的超脱本质在苍茫浊世之中的投映。
而真正的超脱之存在,那幽暗寂无之中,在宇宙辉光里将真正意义上的岁月之力延展铺陈开来,当其形神与道法以另一种无法想象的方式,在超脱之后,浑一而聚合,那是如今的楚维阳所无法思量的境界。
不曾驻足在同样的修为境界之中,楚维阳所洞见的,哪怕在走过了半道而中途之后,也仅只有着这样的道与法本源形而上的显照,形与神的本质拆解之后的再构造。
那一锅沸汤里的血肉与骨相,便是如今的楚维阳所能够理解的极致。
而也正是在这刹那间,伴随着楚维阳仍旧持续不断的在踏天路上的攀登。
忽地,某一刹那间,伴随着身周的风暴骤然间汹涌到了盛极,上一刹那的时候,楚维阳尚还能够以玉光清辉包裹着形神,安然的在风暴之中逆行着,可是下一闪瞬间的风暴骤盛之中,却忽然间像是有着楚维阳所无法想象,无法违逆的巨力,在朝着那玉光撕裂开来。
进而,借由着对于玉光的撕裂,那种磅礴的伟力,似是要进而撕碎楚维阳的形神与道法本质。
刹那间,从玄黄竹杖再到九叠螺壳宝塔再到五蕴天罗法伞,再到真正庇护形神的先天白玉镜、太上八卦炉,楚维阳所掌握的四尊先天道器,咸皆在这顷刻间浑一而洞照着玉光清辉。
凌厉的风暴之中,道人的形神与道法的本质安然无恙。
但是在这一过程里,楚维阳明晰的感受到,己身的岁月之力,那八度蜕变与升华之后的《道术·风》的力量,在这顷刻间,真正被那跃出了神境极致的超脱力量所撕碎。
那是很古怪的感触。
楚维阳分明仍旧立身在原地,形神与道法周全无漏,但是,伴随着岁月之力的被撕裂,楚维阳忽地觉得,己身的存在像是被分成了两份,一份驻足在现实之中,伴随着己身的跃出而仍旧往前走去,另一份却反而回退着,像是与上一瞬间的己身所重叠。
换作现实之中,这该是甚么光阴的逆转,这该是甚么岁月的倒流。
但是在这一刻,在楚维阳几乎离着浊世已经足够渺远高卓的踏天路上,这一刻,没有逆转,没有倒流,楚维阳只觉得,那岁月光阴的力量被一点点的平铺开来。
有着两个己身,驻足在不同的岁月光阴之中,在踏天路上并肩而行着。
而也正是这一刻,那一锅斑斓之中,忽地伴随着神华的兜转,此时间的己身看去时,仍旧是一锅沸汤,可是在上一闪瞬间的己身看去时,却是另一道完整的形神与道法浑一而成的凶兽外象,以圆融无漏的完整姿态,呈现在己身的面前时。
那气息的交驳,在上一瞬间时撕裂开来了踏天路,那是万象斑斓的血焰从天而降,那是苍白如龙的玉雷冲霄而起。
那是真正的死生厮杀与攻伐已经开始,已经在上一瞬间的光阴里决死一战!
而且,那不仅仅只是纯粹的岁月之力的延展与铺陈,在那撕裂的力量之中,楚维阳真切的感受到了属于锚定在己身的岁月光阴力量的双倍流逝。
那同样铺陈开来的,是属于楚维阳的形神与道法的本质!
原地里,道人稍稍顿足,旋即,复又一步跃出,直面着那更为凶戾的岁月风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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