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三竹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瞧见我的窘迫样子,于是手执在我肩,拍了拍,示意我往后挪一挪。
我有些不大明白。
难道他认为我这样能抽得了身么?
他一笑,身形立着挺拔如松,左手守在后头,腾出了右手,只见袖袍下的指间修长,施了个法术,手心腾出了青雾,弥漫在开来,那束淡淡晕开的光倏地一下钻进了玉华殿下的眉宇间,光渐渐散去,玉华殿下的眉目舒展,
紧握住我的那双手,徒然间松了,无力的垂在床榻边。
我心里一惊。
你这是作甚么。我瞧着玉华殿下,再望向他,有些不安。
放心,只是安神静心的法术。青三竹宽慰着我。
我活动了一下被握得发酸的手,笑了笑便随他出了殿门,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玉华殿下这么高贵的人,自不是我可以攀附得上的。就算他是个傻子成了疯癫之人,我也高攀不上。
外头的空气清爽了不少,胸口压抑的东西也往下沉,不那么憋闷了。
我正寻思着这眼前的路扭七扭八的,该选哪一条,该怎么走才能回我在三殿的那个小房间。
青三竹手束于身后,低头慢悠悠地上前迈着步子,颇有些感伤的望着前方,其实他感伤一下也无伤大雅,只不过挡了我的道儿,他正把殿门给堵了一半。
若是以前,我大可以把他强行推赶于一边,再呸一声好狗不挡道。
可先在,借十个胆子给我,我也不敢。
他是主子,而我什么也不是。
这便是很无奈的等级,上下之分。
他回头望着我,一双眼深沉无比。
我一时间被他盯得不自在,缩着脑袋,想侧身溜之,他却丝毫没有给我让路的意思,我于是顶着他的目光,呆立站着,硬着头皮没话找话说,呵呵笑了几声,鞠了个躬。
我只觉得嘴角僵硬,还真没想到三竹兄,居然是碧尘殿下。
我原本想多逗你玩一会儿。他一笑,没料到这么早就被你撞破了。
碧尘殿下侧身朝我看了一眼,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头皮一硬,知道这会儿也躲不了,只得跟在他身后,二人慢慢同行。
长长的白玉阶上,时不时低头走过一捧着物什的奴婢。
不得不说,他的品味极高,殿里头都是些极佳的美人儿,想必都是千里挑一选出来的,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
是不是觉得我这边比银魅那里好?青三竹留意到了我的眼神,话里明显有逗弄戏谑我的意思。
好这里确实很好,也确实很大我收回了视线,啧啧感叹,你却居然说自己与练法术的人同睡一间房子。
我给了他一个嫉恨小眼神。
有这么大且空旷的房子么,这里头的仆人少说也有百来人。
一起派来学法术的弟子们确实是都挤在一间房里睡。这我也没骗你。他感叹出声,银魅君对你是特别的。
我有些诧异。
他却不继续说了,扶着白玉栏杆,缓步上前,借着乘凉也转了话题不在谈及此事。
霞影迭迭,正值傍晚,光华万千。
池边柳枝轻拂,他扶栏,眉间一挑,略有轻愁,突然出声道:正如你所见,里面歇着的那位,便是传说中久久不曾露面的玉华殿下。
他转头望着我,笑了,很少人知道他成了这样子。
是啊,我只听说过南纳人是多么的厉害,简直能化腐朽为神奇。
还有,当初叱诧掌管南纳族人的主公是多么的英明神武。
世人简直对他崇拜了没了天理。
我只是万万没料到,那么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如今却疯癫成痴了。
也不知道他在这千万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变故。
听说了么,上界还有一个名字。青三竹沉默了片刻,视线遥遥地望着前方,唇角荡起刚毅的线条,因为缘玠洞的缘故,也被人唤作是缘玠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