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棺长长的钉,
小小的娃娃孤零零,
白色的雪亮亮的星,
长大的娃娃去当兵。
棺娃娃,棺娃娃,没有爸爸和妈妈。
棺娃娃,棺娃娃,没有朋友没有家。
我是一个棺材仔。
这首童谣伴随着我的整个童年,也是我悲剧得开始
我是一个棺材仔。
直到我妈死去,也没人知道我父亲到底是谁
我家在宁古塔平安镇。宁古塔是音译的满语,宁古的意思是六,塔的意思是个,宁古塔就是六个的意思。据说是爱新觉罗家族老祖宗野猪皮(努尔哈赤)有六个兄弟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正常来说此等龙兴之地应该有一个高端的名称震慑四方,但他们取地名挺随便的,就叫了六个,也就是音译的宁古塔。
这里是真正的苦寒之地,古人常说的发配边疆就是发配到这里,但好歹别人是被配发到这里的,见识过外界的繁华,但悲剧的我一出生就在这个悲剧的地方。
在那个年代,一个大姑娘没结婚就怀孕是一件天大的丑事,眼看我妈的肚子越来越大,在一次次逼问无果之后,外公终于忍无可忍,把妈妈捆绑在了院子里的柿子树上,用沾了水的皮鞭不停地抽打,那天,妈妈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村落,但最后,外公依旧没能知道我的爸爸究竟是谁。
最后,外婆实在是心疼闺女,给我妈解开了绳子。
结果当天夜里我妈便上吊自尽了。
第二天发现的时候,我妈挂在房梁上,眼睛整个凸了出来,张大嘴巴,舌头伸在外面很长。
外婆看到后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声嘶力竭的咒骂我的外公,外公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抽着烟,一言不发
随后把我妈从房梁上放了下来,那双眼睛里透露着恐惧与不甘
这样下葬是不行的,村里人迷信,觉得这样横死的人不能随意下葬,就有人说镇上开纸扎店的李重九也许知道该怎么办,外公听说之后,叫大舅去把李重九请了过来。
李重九一看妈妈就叹息一声:这是受了多大的冤屈啊!
他拿出一颗洁白的珠子放进了我妈的口中,然后一伸手抹上了眼睛,然后用手一抬我妈的下巴,说:孩子,尘归尘,土归土,走吧。
说来也怪,我妈的舌头就这样缩了回去,嘴也闭上了。
外公立即拿了五十块钱要感谢李重九,他却说了一声作孽啊,你家的债,五十块钱可还不完。
他仰着脖子看看天空说:要下雨了。
说完他走得速度飞快,逃一样出了我家那颇为气派的老式大门楼。
镇上人都对我家的事情指指点点,外公是个爱面子的人,他受不了大家这么指指点点,匆匆地就把我妈给埋了。棺材都没用,只用一个水泥板做的板柜。
就埋这里吧!
没出嫁的姑娘是没有办法进祖坟的,外公随便在山脚找了个地方。坟头上连个花圈都没有。
当天晚上,雷声不断,据村里的赶生说,他看到一道天雷直接就打在了我妈的坟头上,直接把坟劈开了。接着他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赶生是我们村里的二傻子,他的话别人不信,但是我信。每个村镇都有个半傻不奸的人做守村人,赶生就是我们平安镇的守村人。
是他扒开了那水泥板柜,把我从里面抱了出来。
当天晚上,他抱着我去了外公家里,用力敲门。
门打开,赶生举着一个全身血迹斑斑的孩子说:大哥,这是香玉生的孩子。
外公大骂:赶生,你它妈的胡说啥?
真的是香玉生的孩子,不信你们去看看。
全家人一起去了坟地里,果然看到妈妈的肚子瘪了,身下还有一摊血迹呢。此时妈妈的嘴又长开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她嘴里的那颗珠子已经不见了。
大舅说我是个棺材仔,不吉利,想直接把我掐死
外公这时候跪在了地上,举着双手大声喊:老天爷,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刚喊完,外公往后一倒,晕死了过去。
大舅伸手就想掐我,但是刚要动手,我妈却猛地站了起来。满是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大舅,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