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想过那个人会过成什么样子。
成为一件垃圾很容易,只要丢进垃圾桶里这个举动就可以完成。但没有人愿意把这件垃圾带回家洗干净,他就永远是垃圾。
等他成为一件垃圾久了,你再来把他捡回去,他就已经忘记自己作为干净物品的样子。他会眷恋那个垃圾桶,眷恋垃圾桶里发霉流臭,被人嫌弃的味道。
因为那已经是最低贱的地方,他可以放心地说,他的这辈子,不可能会再比这个模样更加低贱了。
第四十五章
酒吧颓红色的光在范洛眼中坠落,大学生低下头,要吻住他的嘴唇。
范洛失神间,问出那句他把自己看得最轻贱的话:“那你想和我睡吗?”
大学生要吻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稚笨地牵动他的激动问:“范洛哥,你,你说什么?”
范洛笑起弯弯的眼,温柔地摸着大学生的脸说:“我说你可以睡我,我可以让你睡。”
大学生语无伦次地说:“我没有这个……这个想法……不过,不过……”
他的犹豫还没等到敢发出肯定的声音,便被人抓过肩膀,一拳打在脸上。
他吃痛地往后跌了几步,撞倒一张椅子。抬起脸擦着唇边的血骂道:“谁啊!”
高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拽起范洛的手离开酒吧。
外面脱离浑浊的空气,如同往嘴巴里塞了块薄荷糖的清爽冰冷。
范洛靠在墙上,一身的酒味和被空调吹出来的鼻音。他懒懒散散拿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摸出打火机,不停滑动打火擎。钝锈的小轮每动一下都很艰难,在范洛的拇指间留下齿印。
高沉站在他面前有些失态地抓了抓头发,等他正视范洛时眼眶已经泛了红:“范洛,你非得这样对你自己?”
高沉在想,从范洛卖掉房子的时候就在想,范洛是不是还特别恨他,是故意要报复他。
如果答案是“是”的话,那么范洛所有的报复举动,都没有今晚来得狠。
对一个人爱着自己的人最好的报复,不是让他爱而不得,是让他看着自己在堕落,在腐烂。
范洛沉溺在这个糜烂的泥泞里,可以轻易地和一个人说出“你可以睡我”。看到这一切的高沉不止是心在痛,他感觉浑身都在痛,刀在他每一寸肌肤上游割。
他不停地在心里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自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自己。
范洛点不燃火,他把打火机和烟一起扔掉,神态相较之下平淡许多,他笑了下问高沉:“为什么要管我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