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夕,田馨又收到一个好消息。
姥爷那桩陈年旧案开始审理了。
近些年一直在平反着冤假错案,舅舅打通了一些关节,才得以让这桩案子重新审理。
田馨忐忑着等待,过了些日子,总算出了结果。
白映元搜集了人证和物证,趁着当年那位副厂长势力不在,总算翻了案。
姥爷的冤屈终于洗清了!
这种案子也不讲究什么追溯期,只要查到了,需要负责的人无论过了多少年都要追究!
田铁军没能逃过制裁,被判处了五年有期徒刑。
听到这个量刑,金溪月愤愤不平道:“便宜他了!”
后来田馨才知道,田铁军是数罪并罚,当年他收受好处的事也被抖落出来,这才判成了五年。
白映元传话,说田铁军想见田馨一面。
家里人都不同意,说田铁军没安好心。
田馨有她自己的考量:“见吧,我也有话要问他。”
见面是在看守所,两个人隔着长长的桌子。
大概是乡下的风太过凛冽,烈日太过炙热,田铁军苍老了不少。
望着眼前这位血缘上的父亲,田馨心中毫无波澜。
田铁军大抵明白田馨的想法,这一切早就瞒不住,他也没说什么。
缓了许久,田铁军才开口:“田馨,我有件事拜托你。”
田馨没吱声。
田铁军又道:“无论如何,田静毕竟是你的亲妹妹,她过往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别跟她计
较,如今她也在首都,我知道你混得好,希望你能帮帮妹妹。”
田馨没有正面回答田铁军,而是拿出了那页报纸和笔记本。
“这是我妈的遗物,缺角的地方是你撕的吧?我想知道到底写了什么。”
田铁军沉默着。
田馨装作要起身:“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懒得听。”
田铁军慌忙喊住田馨:“田馨,你别走,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映南。”
田铁军捂着头,低声道:“日记撕掉的那几页,是你妈对我的怀疑,当年你姥爷败落,离婚后,你妈开始怀疑我,都写在了日记上,我带你回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她的日记,就把那几页撕掉了,那本已经写完,我知道你妈没有翻看过往日记的习惯,自信不会被她发现……至于报纸,是关于我升职评为优秀员工的报道,你妈恐怕就是看到这个报道,才联想到,是我陷害的你姥爷。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这种事情瞒不住,连你妈那么单纯的人都隐隐约约猜到了,更何况白家人?”
田铁军顿了顿,又道:“那一刻我知道,是我天真了,就算你姥爷败落,白家的势力还在,我的那些事早晚瞒不住,白家人不会放过我,我越想越怕,索性就申请调去了省城,离开首都这个是非之地,后来的事,你都清楚。”
“你是白家的女婿,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田铁军摇头:“你不会明
白,白家是大户人家,哪怕是和你妈结婚,你舅舅始终瞧不上我,在白家人面前,我始终矮了一截,白家败落,我才和他们终于平等了。”
想必,当年那位副厂长也许给了田铁军不少好处。
听着这些话,田馨只觉得心惊。
只因为白家家境优越,田铁军就生出如此恶毒的心思来……
这世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本来就寻不得来处。
田铁军解答了田馨的疑问,哪怕是她不解,也不重要了。
她和田铁军不是一种人,自然体会不到他的想法。
临走前,田铁军又问:“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照看照看你妹妹。”
天窗的日光洒落进来,落在木桌上。
田馨冷冷的回头:“田铁军,你忘了?我早就和你们田家断绝关系了,无论是田静还是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别指望我照看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