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见他,郑昭仪如获救星:“二郎!”
魏玘颔首应道:“母亲。”
阿萝咬着唇,立在一旁,悄悄觑着魏玘,一时心生局促。
她还记得,谈及郑昭仪时,魏玘颇为乐观,道是郑昭仪定会喜欢她。如今的局面与他预期不符,她不想让他失望,也不愿惹他不快。
魏玘觉察她视线,转眸望她,神情全无波澜。
他只道:“去殿外等我。”
阿萝自觉心虚,也不敢多问,只点头,便依言,向殿外走去。
许是被魏玘添了底气,郑昭仪大袖一拂,不依不饶:“放肆!你当我含芝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来人!给我拦住她!”
话音抛落,直至阿萝身影消失,一众宫人始终没有行动。
——谁也不敢擅动。
郑昭仪并未发觉,青年颀立她身后,只在少女旋身的一瞬,眸底已寒芒浸染,如刀锋两扇,刮得人脊骨冷痛、膝关打战。
她气急,又对先前的疼痛心有余悸,不敢径自去追阿萝,只得任人离开。
“一帮饭桶!”
“我要你们作什么用的?”
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最终烧向了魏玘。
“二郎,你都瞧见了!”
魏玘垂首,藏起目光:“是。我恰在殿外,确实都瞧见了。”
郑昭仪颤着身子,精致的五官纠结一处:“你瞧见了,也不插手管管?好啊,你有了出息,放任那贱婢侮辱你阿母?”
魏玘眉峰微动,并不接话。
他上前,长臂一挽,搀住郑昭仪,温声道:“母亲息怒。气坏了身子,叫我如何是好?”
这般软和话,比起阿萝的驳斥,自然更为中听。
郑昭仪神容一凛,扶正发间的珠钗,恢复些许倨傲:“二郎,你若当真懂事,应将这贱人速速撵开。如若不然……”
她一顿,终于拾回从前风采,放低声音,道:“阿母真不知郑氏长辈会如何看你。”
——话里话外,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魏玘勾唇,弧度上扬,凤眸也微弯,笑意稳沉而妥帖。
他未置可否,另起话题:“我知晓母亲爱书画、花鸟,特于此番入宫前,为母亲备上礼物。”
说着,他自怀里取出一簿小册,交予郑昭仪手中:“此乃《百草古笺谱》,由淮浦名家王氏所作。请阿母过目。”
郑昭仪接了册子,这才露出笑意,想他魏玘到底是知事的。
这就对了。她的孩子必须如此,理当对她言听计从,因她与她背后的郑氏才是他的依靠。
她端起威仪,遂不作声,一壁翘着朱唇,一壁翻动小册、移目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