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尽心的嬉闹、跳脱、肆无忌惮——
在无人可视之处,那只着了罗袜、小巧玲珑的右足,踏上一片宽阔的健实,稳泰如山、坚硬如铁,应当正是男人的胸膛。
阿萝抿着嘴,垂下睫,勉力忍住窃笑。
好清晰,太清晰了。落足的一刻,她分明地察觉,魏玘身躯一凝。
他在想什么?她不知晓,更猜不透他。
但她可以发觉,他的肺脏有气息在滚,卷入又吐出,胸膛也随之起伏、如山峦更迭。
阿萝杏眼弯弯,一时玩心大起。
她记着诓人的谎话,将书本捉来、摊平,视线却乌溜溜转着,一字也瞧读不进。
可惜了好书,她实在太忙,忙着踢人、戳人,在人身前又点又敲。
平日里,她被魏玘摸透了性子,总叫他得寸进尺、有机可乘,非要用一本正经的姿态,与她做昏天黑地、稀里糊涂的怪事。
而今,他受制于她,纵是被她如此欺负,也掀不起一星半点儿的抗争。
“阿萝呀!”
——聂医娘突兀开口。
阿萝吓了一跳,连忙掐断思绪、循声望去。
玩归玩、闹归闹,她到底是爱着魏玘的,自然在意他名声,不想他被人发现。
万幸是,目光所及之处,聂医娘仍在埋头翻找。
“阿萝呀。”她慨叹似的,“我知你心肠仁善,又踏实勤勉,自然不会拦着你学习。“
“可再怎么说,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这样晚了,别再读书啦!”
“早点儿歇息去吧。你还年轻,根本不缺这一阵儿。”
话语絮絮,碎碎不休。阿萝听出,聂医娘似是觉着悄寂、才要说些什么,便也放下心来。
她软声道:“多谢你,聂医娘。”
“你说得很对,我都知晓了,稍后就歇息。”
聂医娘笑着,仍嫌不够似地,又道:“你这丫头呀,该对自己好点儿。”
她确实不喜悄寂,但也是真心为阿萝考虑——这名娇小、纤瘦的少女,看似柔柔弱弱、不堪一击,却有百折不挠的坚韧与风骨。
且不说阿萝在翼州的善举,单论其平息蛊乱、解救百姓,也是流芳青史的功德。
她出身平民,看惯了高高在上的权贵,得见阿萝降尊纡贵、平易近人,委实对其敬佩又喜欢。
思及此,聂医娘回过头去,正要与人再说些什么。
却见少女双手托腮、眼弯如月,清凌凌的眸子漫开春光,笑得娇俏、欣喜又可爱。
“啊呀!”她惊奇道,“你笑什么呢?”
阿萝听得这话,眸光一滞,这便发觉了自己的失态。
对于问题的答案,她了若指掌——案下,她随心所欲,戏弄不声不响的魏玘,一寸寸展平他衣缕的皱褶,又蜷动足尖、胡乱挠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