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迢迢,山高水险。他受她相伴走来,已经赢下他一人的战争,便以她为新的旌旗,由他挥戈返日、为她挣得一切。
——这些话,他当然不会告诉她。
魏玘眸光渐深,趁着此时悄静,放下绵布,向阿萝倾身而去。
气息接近,阿萝不禁蜷肩。她尚且来不及反应,已受人拦住腰肢、啄上脸颊。
刹那间,她被魏玘锁入怀中,偎他如铁的胸膛,忽觉身子失重、向旁歪倒,便似花叶飞落,轻飘飘地跌到软榻里去。
“哎呀!”小小的惊呼。
微尘当空弥漫,洒入温润的月河。
少女眨眸,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正晒在一片光里。
白月萃着星,洒往她眉眼、鼻尖、雪似的小脸,还有倒在她面前、挺俊而好看的爱人。
她和他这般躺着,肩对着肩,脸朝着脸,近到气息热得像火,甚能看清他密长、微颤的睫,与他眼里的她的倒影。
阿萝并不是头一回看进魏玘的眼。可以往,她未曾瞧得如此清晰。
许是月光作祟,惯常栖息他眼眸、凝滞不动的她,竟有了自己的意志,睁着一双杏眼,同那头的、真实的她乌溜溜地对望。
尔后,小小的她消失了——
魏玘合上眼眸,凑过来,吻她白皙的前额。
阿萝觉得痒,咯咯地笑起来,小手胡乱推他,却没有一下落到实处。
魏玘的唇有些凉,以眉心为,循她眼弧辗转。他吻得亲昵、琐碎,像刻意与她嬉闹,也像嗅闻她、贪吞她的浅香。
“作什么?”少女的软声压不住笑。
“我好好说话,你却这样闹我,不觉我好可怜、好冤枉吗?”
魏玘闻言,停了唇,幽幽觑向娇小的人儿。
他明知故问:“不喜欢吗?”
不待人回答,倒是他心痒难耐,又向她去、与她蹭着鼻尖:“小神女,我做了你的丈夫,也该履行职责、讨你顺意,对不对?”
阿萝抿着嘴笑,梨涡嵌如月牙。
她扇睫,依偎颊侧软发,盯住面前的男人,就是不松口。
见她如此,魏玘知她起了玩心,一时又气又想笑。可他到底爱她纯真,便也耐着性子,收敛举止,乖乖等她恩准。
这一等,没等到她开口,反而等来了一只小手——
阿萝抬腕,挪动纤柔的食指,带着好奇与试探,点上了他的喉头。
“咦?”她惊奇又困惑。
感觉好不一样。与从前大有不同。
曾经,二人尚在小院,她为察伤势,曾碰过魏玘的结喉。发觉他喉关平整、了无伤痕,她便放下心来,转眼就忘了此事。
而现在,她点他、触他,感受他喉头滚动、随呼吸跌宕,竟如山峦起伏、峰回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