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一怔,不料心思落了空,一时有些失望。
但很快,她又噙笑,梨涡不减,仍是那般纯柔、赤忱的模样。
“我不想你受委屈。”她道。
在阿萝看来,所谓委屈,便是魏玘一人付出、一人辛苦,做吃力的事,只为讨得她独自欢喜。
虽然每回,他总能尝到非比寻常的甜头,但他受的累到底比她更多。暂且不说其他,单论她要水的次数,已足令他忙碌不迭。
“你待我好,我也要待你好才行。”
“我是真想你好、想你快意些。你如何对待我,我也想如何待你。”
说话时,阿萝仍与魏玘依偎。她同他前额相抵,所有的情愫便像打了通路,藉由触贴的肌肤,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
魏玘神魂一曳,似被她话语灼着,胸膛微微发热。
他有些动摇,刹那后,又厌弃起自己的动摇——瞧,她清莹秀澈、愿以真心换真心,他却思绪卑污、尽是在想荒唐的事情。
倘若继续下去,他就无法坚守底线、无法推开她了。
“之后再议。”他退了一步,借此拖延时日、向阿萝讨饶,也悄无声息地放过自己。
再次受到拒绝,阿萝努起双唇,既难过又心疼。
她不会忘记,二人初次谈及此事时,魏玘如何放低自己、进而捧起她,道是他就该伺候她、服侍她,不会与她地位颠倒。
他就是太疼她,也太怜惜她了。可她明明也很疼他,也想要他欢喜。
阿萝垂眸,默了须臾,便莞尔,轻盈揭过此事。
“好的。”他们来日方长嘛。
见阿萝如此爽快,魏玘眸光一黯,莫名心生失落。
下一刻,他又觉自己可笑。二人来回至此,系他亲手导致,符合他原则,没什么好失落的。
只是,那短暂又可耻的酸涩,确实曾经存在。他像是蓄谋已久的窃贼,有心玷污明珠,却在一步之遥时选择了收手。
这是何其艰难的抉择。端直赞誉着他,贪念却笑他一无是处。
可一无是处又如何?他确实很爱她。
魏玘沉息,顷刻又舒,掐断了寡廉鲜耻的念头。
犒赏自己似地,他吻上阿萝的颊,算是为今夜收尾:“好好睡吧。”
阿萝眯着眸,受他轻啄,并未立刻回话。
魏玘想她大抵累了,便动身、展臂,着了极轻的力,拢往她背脊,试图搂她入睡。
谁知,窸窣之声蓦然掀起。
只见白月明明如洗,浣得少女云鬓风鬟,迎风徜徉一息,便柔柔脱开、泼洒于软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