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玘凝视她,浑不惊讶:“知我如你。”
他早知阿萝定能猜中。方才那居高临下、称是奖励的说辞,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乞怜。
二人如此说着,一方粉面嫣然、羞羞答答,另一方相思刻骨、心怀不轨,竟是齐齐忘却今日的目的、撇开了自家的小公主。
直至话语响起,两人的注意才被拽回正事——
“清儿想要这只!”
“公主,您、您这是……”
阿萝抬眸望去,只见五坊使面面相觑,身前空空如也,本该莅临的小公主竟然不见踪影。
循声再看,原是昭仁跑到一旁,拦住一名女官。女官着了尚食局的青衣,手中揣着一只白兔,应是自芙蓉园借道、要往六局去。
昭仁紧盯兔子,又重申道:“清儿想要这只。”
饶是公主开了尊口,在场的宫人无一敢应——髫年之礼应自五坊选拔,昭仁相中的兔子平平无奇、不属五坊奇珍,不好擅自呈给公主。
场面一时沉默。昭仁便也读出了拒绝的意味。
她扭头,去看后方的父母,一瘪嘴,眸里隐现泪光:“清儿不能要吗?”
魏玘眉峰一挑,对此未置可否。
阿萝怔住,神情难掩惊讶,不禁掀眸向他、多多看去两眼。
——这是魏玘头一回不应女儿的要求。
对待昭仁,他往往比她更加宽宥,也颇为纵容。凡是昭仁心之所向,若不触及道德品行、大是大非,他都会尽力满足。
他今日这般举动,倒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令她倍觉古怪。
不但是阿萝,四下的宫人也颇为讶异。
这事说来简单,只需帝后一声恩准,尚食局女官便能交出兔儿、哄得公主开颜。岂料今上历来惯纵,偏在此时久不松口。
眼看气氛渐凝,阿萝打破沉默。
“自然可以。”
她松开魏玘,来到昭仁身侧,亲自抱起白兔、递予女儿。
“清儿为它起了什么名字?”
昭仁接下兔子,将之托入臂弯。她不过七岁,身量矮小,眼下揣着兔子,好像捧住一团雪球。
“清儿不知。”她摇了摇头,垂眸又道,“清儿要想一想。”
阿萝闻言,不禁莞尔。想当初,她救下阿莱时,也曾苦思冥想,不知该如何唤他。
正要与女儿分享这段经历,却听足音接近、人声抵达——
“参见陛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