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曦说,头低了下去,不敢看冯老师的眼睛。
“行吧,等楚尽回来了让他去我办公室一趟,学习好也不能无故旷课。”
冯老师拿着书走开,脸色明显不好看。
一直到冯老师的语文课结束,楚尽也没出现。
第二节课,楚尽一头薄汗,单肩背着书包,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这节课是美术课,美术课代表丁一给大家发新学期的绘画本,班里熙熙攘攘的。
“喂,你上哪里去了?”宋乔曦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楚尽的胳膊,小声问,“冯老师一节课找不到你,让你去她办公室。我刚才替你打掩护,说你去红砖小楼拿东西去了,冯老师要是问起来你别穿帮了。”
楚尽说:“哦,我下课去。”
“冯老师会不会找你麻烦?”
宋乔曦问。
“不会,估计就是批评教育两句,不是你说的,只要成绩好、不惹事,老师从来不会多为难人。”
楚尽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耸耸肩。
说完,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只保温杯,放到她课桌的桌角,又摸出一块德芙巧克力,放到宋乔曦桌洞里,最后掏出一只暗色包装的塑料袋,一股脑地塞到她敞口的书包里。
有点懵懵地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扑面而来一股热烘烘的水汽,宋乔曦闻到了浓浓的红糖味儿。
啊,是红糖水!
宋乔曦想起来,前桌李晓然又一次和她说过,来月经不能碰凉水,不可以吃雪糕,要喝热热的红糖水,如果肚子痛还可以适当吃一点巧克力,缓解不适。
李晓然的妈妈是内科大夫,作为医生的闺女,班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她都主动去教给同学一些保健小常识。
“给我的?”
宋乔曦捧着保温杯,抿了一小口甜甜的红糖水,温温热热的,刚好入口,喝下去小腹舒服多了。
楚尽沉默着,从书包里找出习题册,摊开草稿本开始做题。
拧上保温杯的盖子,宋乔曦往桌洞里看了一下,那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是两包卫生巾,一包是日用,一包是夜用。
再看看躺在角落的德芙巧克力,一上午的羞耻和委屈,好似都消失了一样。
她从来不觉得楚尽是外人,楚尽买卫生巾这种“私密”的东西给自己,只会觉得很安心,并不会觉得特别害羞。
两个孩子同吃同睡,手拉着手一起长大,宋乔曦对楚尽的依赖是摆在明面上的,对他的信任和喜欢,是毫不掩饰的。
忽然间,宋乔曦想起什么,一手揪住楚尽的衣角问:“你跑去哪里买的?学校大门是关着的,你不会”
师范附小管理很严格,上课期间学生是不允许出校门的,但是教工自行车棚附近,有一堵没那么高的矮墙。
偶尔有高年级的学生会爬墙头翘课,但是那附近,学校的看门大爷和教导主任经常去巡逻,被抓到了,除了要罚站,还要在每周升国旗的时候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念检查。
他不会真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翻墙出去,就为了买这些东西?
“你不会去教工车棚爬墙头,翘课出去买的吧!”
宋乔曦瞪大眼睛,用气声问他。
楚尽叹口气,从桌角拿起保温杯塞到她怀里,无奈地说:“吃的喝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之后,无论宋乔曦怎么追问,楚尽都不再搭理她了。
一整天在学校,除了课间去换了几次卫生巾,腹部微微有点酸胀,宋乔曦并没有其他不适。
如果不是腰间系着的卫衣,她甚至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来着月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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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宋妈妈下班到家的时候,发现阳台上挂着一件楚尽的卫衣,和宋乔曦的绿色百褶校服裙,微微往地上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