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司朔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姜皎也带有些淡笑,“如此便好。”
两人一时间有些无话,隔了三年未见,她又已经嫁给别人,距离好似就在此刻突然之间拉开不少。
姜皎斟酌着开口,却仍如在闺中那般撒娇一般,“听舅母说,表兄至今未曾娶妻,也没有心仪的女子吗?”
喻大娘子回回提到宁司朔的婚事,都不由得叹气。
原因无他,宁司朔虽然在上京也算是有些名头,可是却突然被调离去洛阳,任是哪家的人,都会对婚事有所顾及。
若是女儿嫁过去,夫君却只能一辈子都待在穷山恶水的地方,要如何是好。
是以,上京中适龄的贵女倒是都歇了不少的心思。
宁司朔无奈笑下,“一回来母亲就明里暗里的同我说此事,我本以为在萤萤处能寻得份安宁,不想萤萤竟也说这般的话。”
看着宁司朔的琥珀色双眸,姜皎稍稍埋怨一下,“舅母待我如此好,自然不能让舅母伤怀不是。”
随后她含着秋水的眼眸之中,又透出几分狡黠来,“表兄既然不愿说,那我可就同舅母说表兄觉得谁家的姑娘都好了。”
宁司朔轻敲石桌,眸中暗藏警示,“萤萤,不可胡闹。”
姜皎端起香片又喝上一口,“我才没有胡闹,分明是表兄自个没有认清。”
两人说说笑笑,又含羞带窃的模样,一分不落的都进入沈随砚的眼中。
他眸色暗沉,硬朗的下颌呈现凌厉的弧度来。
今日阳光甚好,可是沈随砚浑身却只有冰冷的气息。
他看见姜皎与宁司朔品茶打趣,又看见姜皎的面容上出现从未对他有过的灵动。
便连她的发髻之上,都带着一根黑檀木的发簪,可那,并不是他送的。
沈随砚只觉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想要朝前一步,却又怕过去后听见姜皎对宁司朔不一样的语气,对她也说着甜腻的语调。
从未惧怕过任何事情,在这时,他突然之间就开始怕起来。
沈随砚眸子被深深地刺痛,转身欲走,可不想阮桃与段祁卿处起了冲突。
一声巴掌声,让小院中的众人都回头。
姜皎与宁司朔也不例外,在回头的那瞬,姜皎先看见的并不是阮桃与段祁卿的身影。
而后在院子门口,那道欣长的身形。
沈随砚只坐在轮椅上,可却浑身都透着一股冰凉的意味,其中还掺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下意识,姜皎朝前去,可是不想脚下有一块滑石不小心踩到,她穿着绣鞋登时没有站稳,向一旁倒去。
沈随砚见状,便伸出手想要去扶。
可是离姜皎实在是太远,况且,他只是个腿脚不便的人。
一旁的宁司朔扶住姜皎的身子,低声询问,“可有事?”
大掌虚虚握住姜皎的肩膀,并未真正碰上。
另一只大掌则是隔着衣衫抚上她的臂膀。
姜皎惊魂未定,稳住身形后就去看小院的门口处,然而那处却没了人。
她嗓音婉转,如今黄莺转啼,“表兄。”
可话没说完,就被宁司朔打断,“不必道谢,我知晓你想说什么,他既是你的夫君,应当的。”
说完他放开姜皎的臂膀,看她朝前走去。
眼前聘婷的身影在渐渐远去,宁司朔却又突然之间叫住姜皎,“萤萤。”
姜皎虽然心中慌乱,可却仍是回头。
宁司朔步履款款,缓缓走至姜皎的跟前。
抬起袖子,他身上淡雅的气息就传入姜皎的鼻尖中。
指尖一捏,姜皎头顶上的桂花就被拿下来。
黄色的小花落在他的指尖,颇有些不相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