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元贵人似乎看到有人前来,她握住姜皎的手道:“好孩子,没想到是你来了,如今宫中已经这样,你来做什么?”
她的掌心都全是发热出的薄汗,姜皎没顾上被她握住的手,拿出帕子帮她擦着额头,“母妃说的哪里话,您病了,我定是要入宫侍候的。”
元贵人摇摇头,“我老了,这辈子都只能这样,听话,一会儿就回去,砚儿不想让你来的。”
姜皎垂头,唇边露出一个苦笑,如今母子二人都有难,不知该要如何。
很快她就将头给抬起来,看向元贵人,“母妃,王爷他也很在乎您,您切莫如此说。”
说着,姜皎帮元贵人将手上的汗都擦了去,“您就安心养病,莫要想些其他的。”
没回答元贵人后头的话,也不顾她说些旁的,径直起身。
其实大抵也是她不知该说些什么的缘故,与元贵人见的如今算的上第二面,她怕在那处,元贵人总是会问沈随砚如何。
可她也想知晓,沈随砚现下究竟过的好不好。
收拾好情绪,榴萼已经从外头进来。
看见姜皎,她先是点头,“王妃放心,事情都已经办妥,这侍卫虽说年纪小,但是答应的爽快,他说他不要多的,只要一百两就好,也说日后在宫中,只要有事都可以去寻他。”
姜皎点头,对于侍卫拿多少是不在意的。
“如今要紧的是母妃的病。”姜皎抬起头,看着天上开始落雪,“这般冷的天儿,没有炭火过冬,可如何是好。”
滚边的兔毛在大氅的周围,姜皎的脸贴在上头,触感柔软不已。
宫中尔虞我诈,连一条活路都是不愿给的。
姜皎将手慢慢合起来,看着漫天的大雪。
眼睫轻颤,有一滴泪淌下来,滑过她姣好的脸蛋
愿以我心渡君心,长乐安康,岁岁安宁。
不知现在沈随砚究竟如何,那队刺客来势汹汹,定是要将他给铲除才肯甘心。
姜皎不知沈随砚的武功究竟如何,只希望,他半分的事情都没有。
小侍卫是守信的,夜半十分,轻轻敲响宫门。
姜皎打着灯笼,手捏着长柄,站在门侧。
小侍卫没察觉,兴高采烈地将手中的药材递给榴萼,“我去太医院,只说我兄弟病了,想要一味退烧药,太医院如今忙得不行,也没多问就直接将药给我,我问他们可否每日都来,帮我抓药的小太监说是可以,我就放心下来。”
而后他将身后的竹筐给露出来,“这是一筐炭火,虽只有两天的量,但是宫中肯卖炭火的不多,我也是用了好大的劲才买来,姐姐们先用,倒是我再多买些来。”
如此这般已经很好,姜皎也没有要求其他。
榴萼微笑,“多谢小兄弟,若是银两不够,尽管同我们说。”
这世上,有时真情并不可靠,还不如银两可靠。
姜皎目光平静地落在面前的东西上。
灯笼之上有一半的阴影打在她脸上,眸底松懈下一股劲,不再一直紧着。
有了药,便是好一些。
蔻梢也在此时出来,姜皎亲自拿着药去小厨房中熬。
皇后不许任何人侍候元贵人,只留下一个嬷嬷在她的身边,院中一切的活都是要他们亲自来的。
如今已经任人宰割,成为旁人的鱼肉,又有什么是做不得的。
姜皎从前没做过这样的活,蔻梢就在一旁陪着姜皎。
炉中的火有些呛,蔻梢拿着扇子帮姜皎把烟扇得远一些,“也不知何时才能出去。”
姜皎微微一笑,接过她手中的扇子,浓烟一下过来,她也被呛了一下,“想离开了?”
蔻梢摇头,“王妃在哪,奴婢就在哪,只是觉得王妃从小都没受过苦,如今还要遭这样的罪,实在是替王妃难过。”
姜皎用扇子敲着她头,“放心,苦不了太久,有些事情先苦后甜后才会知道有多好。”
她看着小炉不停的跳动,药味不断涌入鼻尖,虽是苦涩的,但是也并未有太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