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亲了。”崔桃再强调一遍,更多的话她觉得没必要说,之前都跟韩综明明白白地交代很多次了。遂她只是对韩综摆了摆手,表示道别,人便离开了。
韩综原地愣了良久之后,他微微眯起眼睛,攥紧了拳头。
烛照感觉到自家郎君情绪不对,轻轻唤了一声。
韩综深吸一口气,随即嗤笑一声,眼神里淬着冷意。
“装不下去了呢,可怎么办。”
……
瓦舍,广贤楼。
临窗而坐,便可见那边擂台上女子相扑正打得火热。一方竟揪住了另一方的头发,薅得对方脑皮差点全下来了。
赵宗清见状,连连拍手叫好。因听身侧人安静得若不存在一般,赵宗清挑眉,缓缓转眸看向韩综。
“难得你来一次,怎生还这般扫兴?”
韩综摆弄着的盘子里一块点心,随即揉烂了丢在地上,“我果然做不了老实人。”
“不,你做得了。只不过你想要的人,你如今得不到罢了。”赵宗清叹道。
韩综想起崔桃,蹙眉闷声,不再言语,反而是又拿了一块点心,继续揉烂了往地上丢。
赵宗清继续欣赏相扑,几度拍手叫好,还笑着扭头跟韩综感慨,他最喜欢那个几番挨打、被薅头发的钱二娘。
“相距悬殊,宁隐忍受罪,也不愿开口认输,这样的人最招人喜欢了。”
赵宗清顿了下,随即提起崔桃来,跟韩综感慨他眼光可真不错。要说论逆境求生的佼佼者,非她莫属。
韩综冷冷睨一眼赵宗清,没说话。
“王判官的案子查得如何?”
“蹊跷,没头绪。”韩综回道。
赵宗清起身,随即招手示意韩综,跟他一块儿看相扑,此刻正到最精彩的时候,钱二娘要反扑拼命了。
韩综便依言跟赵宗清一起站在窗边,如此可以更近一步欣赏那边的相扑表演。他看了两眼那钱二娘的招式,每一招都狠绝地往对方要害上打,了明明身材不够强壮,力气也比不了对方大,注定是要输的,却还是奋不顾身,拼命地要打倒对方。
“不对劲儿,不过是个普通的比试,今日也没什么特别贵重的彩头,她何至于这样拼命?”
韩综话音刚落,就听见那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那钱二娘居然抠瞎了对手的眼睛,再然后死掐着对方的脖颈不放。
底下瞧比试的百姓本来还在热闹地欢呼,忽见这阵仗都吓懵在原地,接着就有人喊起来杀人了。
擂台两侧负责相扑比赛的人都慌了,赶紧出了四名壮汉,去控制住钱二娘,却见那跟钱二娘一起厮杀的万三娘人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吓得又叫人请大夫,又叫人赶紧报官。
韩综见状,要去查看情况,被赵宗清一把按住了肩膀。
“这种热闹还是不要凑了,案情明了,开封府只需派一个巡使来查就行,哪用得着你这位判官亲自出马。”
韩综听闻赵宗清此言在理,便跟着他坐了下来,没再动。
窗外面因为突然发生杀人事件,喧闹声不止。
赵宗清却仿若什么都听不到一般,为韩综斟看一杯酒,便举杯敬了他一下。
“喝之前,要问一句,咱们如今可算挚交好友了?”赵宗清眉目含笑,表情说不出的温柔祥和。
“自然算。”韩综随即举起酒杯,便一饮而尽,对赵宗清感慨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倒后悔未能与君早相识。”
赵宗清高兴地笑起来,“如今相识也不晚,不过说起来,这世上能真正懂仲文心思且还能理解你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我了。”
“嗯。”韩综应承,再与赵宗清喝上一杯。
“容我多言一句,其实便是他们二人订亲了,你也不是没有机会。”
赵宗清说到这,便扭头看向擂台那边已经被开封府衙役控制住的钱二娘。
“她一个弱质女流,因不服输,尚且肯舍命一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