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沈轻稚的心便放回了肚子里。
她中午并未午歇,只坐在雅室里垂眸思索,一直到了申时初刻,戚小秋才进来道:“娘娘,到时候了。”
沈轻稚便扶着她的手起身,深吸口气道:“走吧。”
她身边没带太多人,只领着戚小秋和钱三喜等人,另外还有两个慎刑司的年轻黄门,都沉默寡言地跟在他身后。
锦鲤池那边已经提前布置了,锦鲤池边有一处听风轩,轩中原本放置了木椅,年九福特地让人只挪动得只剩两把椅子,椅子相距很远,到时候即便李巧儿要动手,估摸着也赶不到沈轻稚面前时,就能被人拿下。
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沈轻稚来到锦鲤池边时,就看到孤身一人等在那的李巧儿。
沈轻稚脚步微顿,低头对戚小秋说了几句,戚小秋和钱三喜就没有继续跟上前来。
待到沈轻稚跟李巧儿一起上了听风轩,几名慎刑司的黄门才悄无声息潜伏靠近。
这一切李巧儿全然不知。
她正被沈轻稚按在椅子上,紧张地攥着手,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沈轻稚遥遥坐在另一边,她道:“本宫已经下了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你莫要害怕,有什么事都可同我说。”
李巧儿这才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看了看沈轻稚,才把那玉佩从腰间取下:“在驿站的时候,只有娘娘看了一眼这玉佩,我当时就知道娘娘是同道中人。”
沈轻稚微微一笑,沉默不语。
李巧儿就继续道:“咱们这一群人,当时进宫后就被打散了,我只能同我的上峰交流,其余还有谁我一无所知,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熬得好辛苦。”
李巧儿眼睛蓦地红了:“如今可算是盼到了娘娘,以后我就有了主心骨,娘娘吩咐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全听娘娘吩咐。”
沈轻稚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李巧儿跟她一样,两个人都是通过蛛丝马迹确认对方身份的。
沈轻稚垂下眼眸,接过她递来的玉佩,语气里有着怀念:“自从我的信物丢失之后,就再没见这熟悉的眼雕了。”
李巧儿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也瞧瞧松了口气。
看来她也赌对了。
李巧儿低声道:“娘娘虽无信物,但所说都能对得上,娘娘没有怀疑妾,妾也心安不少。”
沈轻稚淡淡扫她一眼,慢条斯理道:“你为何要杀他?”
李巧儿浑身一颤,好半天才开口:“回禀娘娘,我并非杀害同僚,只是那人根本就没有忠心,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敛财,这么多年他在行宫也没布置出什么局面来,光顾着赚钱了,甚至见了我,见了信物,他也一点都不惧怕,还想凭借这个事要挟我,让我拿银子买他的话。”
沈轻稚原也是这么猜测的,看来事情果然如他所料,李巧儿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也看死者不够忠心,才杀了他。
李巧儿说完,惴惴不安看着沈轻稚,沈轻稚却佯装沉思,最终还是开口:“你做的很好。”
“谢娘娘宽恕。”李巧儿终于笑了。
沈轻稚又安静许久,终于压低声音开口:“不忠我大夏的人,都是叛徒,都应该死。”
李巧儿浑身一颤,她眼睛泛红,豆大的泪珠便缓缓坠落,时隔多年,除了带她的姑姑,她就一直孤身一个人活在大楚后宫里。
若是她能像沈轻稚这般繁花锦绣也就罢了,可她到底不能得陛下喜爱,只能当个寂寂无名的选侍,每日都过着枯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