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看见对方难得的低姿态,他越发恶形恶状:“我薛家乃是书香门第,你没有功名,不行!”
“我女儿生得貌美如花,你长得太丑,不行!”
“我女儿家财万贯,你一个吃死俸禄,太穷了,不行!”
“我女儿比你小这么多,你以后早死了,她要当寡妇,所以还是不行!”
门后面,宁宁挣着要出来,被招儿死死拉住了。
这时,那个一直很沉默的男人说话了。
“我会努力的活到她后面,一定不让她当寡妇。”
宁宁捂着嘴,哭了起来。
高大的男子掀起袍子下摆,跪了下来:“岳父,请把宁宁交给我,我一定会对她好。”
冬日的天,向来亮得晚。
可有了雪就不一样,哪怕是夜里,顺着窗子往外看,也能看见一片白光。
屋里的地龙烧得正暖和,也因此被褥也是轻薄的。
鲁王早就醒了,却是舍不得的动,感受着那片馨软。
被窝里的人动了一下,就又往下钻去。
成亲以后,鲁王才知道她睡觉有这种习惯。蜷得像个虾仁儿,把头脸都藏在被子里,总是让人担忧她会被自己闷死。
所以鲁王夜里睡觉格外警醒,时不时就要摸了摸她,把她往上拉一拉。后来索性把人抱在怀里箍着,才能制止。
她起先挣扎不愿,久了倒也习惯了。
每逢冬天的时候,无论他们在哪儿,总要回京一趟,就待在汤泉庄子里,悠闲度过整个冬天。
自然少不了回京里去,或是进宫,或是去薛家。
不过他那岳父人越老越幼稚,总喜欢和他作对,渐渐他就不愿去了。不过这家里他说了不算数,还是得去。
躺了一回儿,鲁王躺不住了,轻手轻脚爬起来。
她翻了个身,乌鸦鸦的长发露了出来,像最上等的缎子,他伸手抚了抚,才给她盖好被子,套上衣裳起来了。
鲁王一直有晨间练武的习惯,几十年如一日。
现在越发勤勉了,甚至命人找了不少养生的秘诀,那五禽戏是他最近的新宠。
他那岳父嘴太臭,见着他就咒他要早死,所以他一定得活得长长久久,到时候看打谁的脸。
鲁王推开房门走出去,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冰冷刺骨。
他衣裳单薄,却丝毫不惧走了出去。先去找来铁锹,然后就铲起院子里的雪。
他一个人独久了,惯是不喜欢人侍候,后来当了皇子封了王,还是这样。宁宁起先不这样,大抵是两人处久了,也被他养成了习惯。不管两人在哪儿,身边也就一两个下人,不叫的时候不出来。
等鲁王将院子里的雪铲干净,身上也热气腾腾的。他这才将铁锹放了回去,顺道去了厨房,烧了火,又洗了几把米丢进去。
墙角的柜子里放了不少菜,都是最新鲜的,且洗好择好。案板上,鸡鸭鱼肉一应肉食,也早就准备好了。
鲁王打小就会自己做饭,也是嘴刁,吃不好那海盗窝里的饭菜。那会儿他还小,海盗里有个厨子,就跟在旁边看着学,也就学会了。
人人都说莫堂主刀法好,没人知道他刀法好是因为他跟厨子学的。也就是因为这,他素来不爱处理菜食这种琐碎事,所以都是下人提前准备好拿来,他只管做就好了。
他拿出一块儿鸡胸肉,又持起菜刀,只见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银光闪过,鸡肉变成了鸡茸。
宁宁爱吃鸡茸粥,除了配岳母亲手做的小酱菜,最好再来几个馅儿鲜香可口的包子。
不拘什么馅儿,所以他又随手拿了几把菜剁吧剁了,再拿出一块儿肥瘦相间的肉剁成馅儿。
等调好味儿,腌制一会儿,这时他已经把醒好的面团拿了出来。
他们两个吃不了多少,所以鲁王就包了一笼包子。
在锅里架上蒸笼,又在灶膛里添了把柴,鲁王便走了,自会有人看着火候。